空气中重新弥漫着橙花的气味,舒服得让我有些昏昏欲睡。
“我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人?”我觉得有点好笑。
林决明手撑在扶手上,托着脑袋,简单地说:“就是很好的人呗。”
看着他本想将椅子放平些,结果半天都没有碰到椅子下的旋钮,随着腹部卷起,表情也愈加痛苦。
我皱着眉:“你那里受伤了?”
他动作一僵,随后答道:“不严重,我处理过了。”
都成那样子了,哪里是不严重的样子,我严肃地让他过来,他拗不过,只得掀起上衣的下摆,腹部贴了一个纱布贴,周边都有点点淤青,看上去触目惊心。
“被车的后视镜抵到一下,看着吓人而已。”林决明将下摆放下,无谓地说。
不等我开口,他就背过身去,拿起了支棉签和一个不知装有着什么的玻璃瓶。
看上去是水,但是显然更深一些。
“是蜂蜜水。”林决明回答了我心中的疑惑,指了指自己的嘴唇,“你的嘴唇因为太干起皮了,虽然还是不能喝水,但用蜂蜜水润一下应当没事。”
我抿唇用舌尖试探了一下,的确起皮得厉害,不得让我开始联想自己现在到底是一副什么模样,以这样的模样见了那么多人,也太尴尬了。
“有镜子吗?我想看看……”我试着问。
林决明难得地拒绝了我:“别看了。”
越这么说我越是觉得有古怪,就更想看看了。
“医生让不要看的,听听医生的话吧,我帮你看着就好了。”林决明坚持道。
他捂着腹部,弯腰将我的床放平了些,用棉签沾蜂蜜水,随后将玻璃罐放在床头,示意我闭上眼睛。
我闭上了眼睛,但是还是不想放弃要镜子:“我就……”
刚说出第二个字,棉签就触上了我的唇,力道有点重,带着些许警告的意味,仿佛只要我再多说几个字他就要用没有棉花的另一头来戳我了。
蜂蜜水不可避免的从唇缝流进嘴唇,几天没有尝过味道的口腔总算是品尝到了久违的丝丝甜味。
棉签小心地点在嘴唇上,皮肉逐渐舒展。
“镜……”我乘机想开口再次提出,棉签头直接一歪探进了我的口腔,口腔里的异/物感十分明显,林决明的手指还在此时颤了一下,棉签挑着我的舌尖。
甜味以舌尖为中心朝向四周弥漫,又因为异物感就像是医生用以查看喉咙的压舌头的棍子,一阵恶心感上涌,干呕了一下,眼角瞬间被刺激出了泪花。
棉签快速从我口中抽离,他手忙脚乱地换了一支棉签重新沾了些,没等沥干些就取了出来,这次点唇的动作更快也更重,显露出手主人心中此刻的心烦意乱。
结束后,他将棉签丢进垃圾桶,没等我说些什么,就快步进了病房配备的浴室,和逃似的,我喊了他一声,但嗓子大概因为那一下干呕又被关上了说话的开关,只有口型没有声音。
林决明出浴室的时候,神色已经如常。
眼下不早了,到了快要睡觉的时间,窗户对面的另一栋楼灯光已经熄灭了大半。
现在一提到镜子,我就会想到刚刚棉签探进口中的感受,浑身走电,干脆不再提了,改问他下午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我更早问林决明,但多半是不会回答的。
但是开窗效应说,当人提出想要把门打开时,对方没有答应,之后再提出想要打开窗,对方多半就会同意了。
林决明用毛巾擦拭着潮湿的发尾,身上带着几分不属于刚洗完澡的冷气,沉默了几秒,最后说:“我站车前面,打算把那群去闹事的人拦下来,没想到他们还敢超前开,没躲过去,被后视镜擦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