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臂一歪没撑住头,一下子撞在了窗上,意识悠悠转醒。

看了一眼窗外,摩天轮已经越过了最高点,已经可以看到身后的一个厢。

手机的锁屏上排列着几条信息,全都来源于林决明。

有几句都是在后悔早知道之前就不消耗那么多时间,就可以和我坐完摩天轮再走了。

接着又开始安慰自己:“没事,下次再一起坐就好了。”

见我一直不回复,又一直坚持不懈地发着炸弹,使得我的聊天画面从点开开始就一刻不停地抖动。

小兔崽子。

反扣过屏幕,我闭上眼轻声笑骂道。

“我收到大学的通知书啦!”林决明和我发来消息。

高考成绩会在学习会期间出来,而录取通知书要等到学习会结束后才能发下。

今天我请了一天假,却不是去见他的。

我从酒柜里拿了一瓶威士忌,倒入放着冰球的玻璃杯中,仰头一饮而尽。

酒性烈,却冲不掉口中的苦涩。

“恭喜。”我打字道。

打完字又倒了一杯酒。

好久没有接触酒精了,我的酒量不差,或许又因为喝得太快,眼前都开始迷离起来。

早该这样的,我迷迷糊糊地想,早就该拉开距离,不越界的。

昨天林决明的妈妈给我发了信息,最后一次和我确认是否愿意做驻家的心理医生,我再一次地拒绝了。

接着她又问我要不要来高铁站送一送林决明。

我沉默了一会儿,最后还是回答了“不”。

她母亲可能本是笃定我会来,听到我的答案后顿了一会儿,才表示了知情。

“这段时间谢谢沈医生的照顾了,决明的情况好了许多,本想着他状态不好不适宜留学就让他参加了高考,现在觉得时机应当成熟了,真是多谢沈医生了。”

这次轮到我怔住了。

原以为最多只是跨市跨省,却没成想跨了都不止一个时区。

“沈医生?”见我没讲话,对方问道。

我努力地找回自己似乎已经丢失了的声音,声音像是漂浮在天边,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些什么。

“出国留学挺好的,也可以让他……多锻炼锻炼自己的意志。”

酒精泛起的苦涩越来越重,在整个口腔中弥漫。

这瓶威士忌这样苦的吗?

我先前喝的时候怎么没感觉到这样深?

“但是最好在当地给他另请一个心理医生,崭新的环境容易出现难以适应的情况,恐怕还是需要有人能够带着他慢慢适应。”

林决明的母亲很快应下,说:“明天我们就离开,过完假期后送他出国。明天我会和他说起这事儿,祝沈医生今后一切顺利。”

随后我们也无话可聊,很快就挂断了电话。

寻常都是我与林决明相处,和她母亲自然没有什么可说。

她母亲对林决明的了解甚至可能还不如我。

我当然想去送他,但我不能。

“你骗我。”

一小时后,我手机上收到了这一条信息,与先前他与我发的消息都不同。

最早还不对付的时候,他懒得和我发消息,最后关系逐渐近起来后,便都是些或是有意思或是平淡的聊天了。

一句话,让我觉得之前被他隐藏起来的阴鸷感又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

脖颈后有些发凉,被野兽窥伺的感受再次卷土重来。

垒起的并不坚固的堡垒终于是坍塌了,我一直在惴惴不安地等待着这一天,达摩克利斯之剑终于落下,尖锐刺痛的同时,还有终于得以解脱。

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