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可以帮我系在手腕上吗?”

我只得又点点头。

还好玩偶服没有手套,可以完成这个稍显复杂的工作。

期间林决明又一只盯着我的手看,不知道能看出什么花儿来。

系好后,我给了他一个绝对“温暖”的拥抱,因为我在里面快要热死了。

他对这个拥抱没有展现出抗拒,让我有些惊奇。

林决明不是很抗拒他人的近距离接触吗?

就连我当时与他相处了数周,在第一次尝试拥抱他的时候还被他掐了脖子。

难道实地再次看到了痛苦源头的作用这么大,让他一下子领悟了人生?

林决明施加的力气挺大,使我不得不弯下腰就着他搂在我脖子那一块儿,听见他吸了吸鼻子。

“熊先生,我是不是特别失败。”虽然用的是问句,但语调是平的。

他埋着头,看不见我的动作,因而我只能大幅度的摇头来让他感知到我的动静。

“我拖累了全家人,让亲戚朋友都知道了我们家里有一个不正常的小孩儿,我拖累了学习会的其他同学和老师,我总无法融入他们,我还拖累了……”

语音变了个调,林决明不得不缓了缓,才继续说了下去:“我还拖累了一个叫沈芥的人,他今天本可以好好享受他的假期,却只能陪着我来这里,还要被我甩开。”

我有很多想说,例如我来是我自愿的,我也没有在意你的激烈反应,平时接诊的时候反应更激烈的不是没有,吓得我们几个咨询师全都赶紧去给自己买了个人身保险,省得自己哪天被患者搞得一命呜呼了,还什么都捞不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也算是一个高危职业了吧。

所以他这点真不算什么,至多让我那几天不得不天天穿高领针织衫来挡住拿到勒痕,省得有人来问我是不是想不开去上吊了。

可惜我戴着这个头套什么都说不了,只得做一个旁听者。

林决明继续对着我说:“我还失恋了。”

亲爱的,那不是爱情啊。

“他不喜欢我也正常啊,我连游乐园都害怕,他肯定觉得我的喜欢很不可靠。”

在头套里憋着笑不容易,我怀疑自己的脸都憋红了。

最后他总结成一句:“失恋好难受哦。”

所以现在最难受的是我的拒绝,强到把对那间小屋的恐惧掩盖了么?

那岂不是他以后再来游乐园想到的都会是我怎么“拒绝”了他?那我岂不是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橙色的气球在他的身边飘啊飘,随着风时常频频敲他的头。

“沈医生,你说,怎么才能从失恋里走出来啊?”

我还以为林决明只是在自言自语,结果一低头,就看见林决明已经不知道抬起了头,目光直直地看向他看不清什么的透明孔。

怎么会有人会这样敏锐啊。

我无奈地将小熊的头套取了下来,甩甩头发,感觉整个人都凉快多了,再不脱下来我就要中暑了。

“什么时候发现是我的?”我颇有些奇怪地问。

本想让这个熊的形象完全不暴露背后的角色是我,哪知道不过五分钟就被察觉了。

林决明嘴角扬起笑意:“在你一开始递给我气球的时候。”

我一惊,竟然是这么开始的时候。

他手指摩挲着我右手手背上,现在已经不那么明显的、那块中午被烫伤的红痕。

单放着没什么感受,被摩挲着,倒是能感觉到一阵麻意直直从手背传到内心,浑身都为之一颤。

这下我终于知道答案了,难怪他盯着我的手那么久,难怪他故意让我帮他把气球的绳子系到他的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