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如晦既然已经到场，裴行舟自然就不能再在徐晓柒那边发表共产宣言。两桌顺理成章地各回各位，各吃各锅。

“……其实我就是想把 Nx 卖给一个爱护员工的正常人老板。它是我的心血，但更是一群朋友吃饭的家伙事。”叶如晦一边吃鸭肠，一边感慨万千地说，“Nx 要突破瓶颈进一步发展，就必须注入外源。可那些跟我谈的老板们，他们只想摘桃子，谁都不把我的员工们当回事。”

“裴总，我们仔细谈谈吧：只要你能保证他们的利益，并把它落实到合同中，我可以今后给你当员工，从此唯你马首是瞻！”

“夸张了，不需要马首是瞻的。”生性冷淡的裴行舟不太习惯叶如晦的热情，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应。

还好有人精黎东在，这桌的谈判才能一直在和谐而流畅的氛围中进行。

不过黎东却注意到，裴行舟有点心不在焉。

当然，裴行舟这种段位的人，他的心不在焉一般人是看不出来的。但黎东是谁？他一眼就看出，本该专心谈判的裴行舟的心思全都在背后那桌上。

出于好奇，黎东借打调料的功夫，认真观察了几秒“背后那桌”。

他的视线最终落在一名笑起来有梨涡的黑长直姑娘上。这姑娘他似乎见过一面。

是一个多月前，出现在裴行舟办公室的那个姑娘？

叫……徐晓柒？

黎东心下了然。

那边，三组人民吃的飞快。裴行舟那桌才下去三盘子菜，徐晓柒他们都快吃完了。

其实也不是故意要吃这么快的，实在是老板在身边，压力太大了而且邻桌进行的好像还是特别重要的高层商务谈判。

有种多听一耳朵，都会被拖出去灭口的感觉。

“咱们吃完后，等会儿换个地方第二轮吧。”王子奇提议。

众人皆称之为善。

“那还等什么，”寿星点头，老张拍板，“快跑，我受不了了。”

这是所有人共同的心声。

裴行舟感觉，就像面前的火锅一样，他的心里也有一团火，让他越来越焦躁。

这种情况，在他第 N 次“不经意”观察到邻桌已经走空的时候到达了巅峰。

“不好意思，”裴行舟当机立断站起来，“叶老，我有一点事，我先出去一下。”

“诶诶诶！你去哪儿！”黎东一把拉住裴行舟，将他带到一边，“我可不懂生意细节！叶老又不让带秘书，这谈判只能你来！”

“可是我有事要找徐晓柒说。”裴行舟有些烦闷地说，“我没想到事情已经发展得这么恶劣，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那你告诉我，我帮你谈。”黎东当机立断。

望着黎东的笑眼，裴行舟沉默了。

“你说呀！”

“因为我在，他们明显没吃好，”裴行舟终于开口了，“你帮我给他们转一人一千，寿星两千，算我给他们压惊。”

“……就这？”

裴行舟已经回到了卡座。

黎东挠挠头，戴上口罩，快速走出火锅店：“徐晓柒！”

徐晓柒已经跟朋友们走在了街上。

她回过头。

夜色缭绕，万家灯火缠绵。光影斑驳之间，那个她见过的高瘦青年携清风朝她跑来。

简单的白衬衫，黑色的长西裤，明明是这么商务的打扮，明明连脸也挡得七七八八，可那双桃花眼就是这么轻易地，笑进了徐晓柒的心里。

“徐晓柒。”黎东跑到徐晓柒面前，胸口还有些起伏，“你是叫徐晓柒，我们在老裴办公室见过没记错吧？”

徐晓柒摇摇头，紧张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