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小屿低着头拼命忍着眼泪,牙齿把嘴唇咬出深深的印子。闻臻却已经被闻小屿那“与我无关”四个字气到彻底失去理智,“胡春燕和杜晓东除了打骂你,让你给他们做饭拖地,不让你上学,还会做什么?你就这么喜欢挨骂挨打,就要一天到晚跑去胡春燕那里受虐是吗?!”

闻小屿的指尖都在发抖,来自闻臻的怒火和羞辱终于击溃他的最后一道防线,“被换走的人是我不是你,你当然不会明白,你这辈子都不会明白!”

“那你就滚去他们家再也别回来了!”

会议室霍地安静下来。

争吵顷刻消失,只剩李清在门外焦急的呼喊。闻臻呼吸偏重,理智回笼。他向来冷静,极少因怒火而口不择言,方才在门口听到闻小屿说的那一番话不知烧到了理智线上的哪一段脆弱点,轰一下就熔断了所有。

他看到闻小屿站在自己面前,眼泪一滴一滴落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接着闻小屿推开他大步走向会谈室的门,闻臻的心跳猛地提速,手已下意识抬起,想把人拦住。

可闻小屿已经用力拉开门,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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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医院离开后,闻小屿稀里糊涂走到最近的公交站上了一趟公交车。他抓起背后的帽子挡着脑袋,围巾圈起来挡住大半张脸,找到倒数几排空位一个人坐下。

冬天的夜晚,公交车不知驶向哪里,车上只有零零星星几个人。闻小屿小声抽着鼻子,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包纸巾,抽出餐巾纸闷不吭声给自己擦眼泪。

公交颠颠晃晃,闻小屿哭得头疼脑热,觉得车里闷得慌,又随便找了个站下车。外头冷风一吹,把他吹得一哆嗦清醒过来。

街边的路灯落下光,长江的一道支流从城市经过,江上吹着夜风,偶有行船。闻小屿哭累了,离开公交站找到江岸公园边的楼梯坐下,远处就是宽阔的江面和对岸城市夜景。

口袋里的手机一直震,一直震,闻小屿把手机拿出来,调成静音。李清给他打电话,闻臻也给他打电话。

一个不敢接,一个不想接。

闻小屿把手机放在脚下,随它亮了灭,灭了亮。夜里寒风瑟瑟,他戴着帽子,拿围巾包好自己,抱着腿把脑袋埋进膝盖,听江水的声音在耳边起落。

从离开医院到这里,他哭够了,心情也逐渐平静下来。手机快被一个接一个的电话打没电,闻小屿默默在坐在台阶上不动,等着手机没电。

之后手机消停下来。闻小屿攥着纸巾时而擤一下鼻涕,好容易眼睛终于不肿得疼了,才低头看一眼手机。

又有电话打进来,但这回来电显示是“闻爸爸”。

闻小屿犹豫片刻,还是拿起发热的手机接起电话。

“小宝?”电话那头响起闻家良的声音。

“是我。”闻小屿嗓子沙哑,声音只能压轻,以免让自己听起来满是哭腔。

“这么晚了,外头冷,爸爸来接你回家好不好?”

“不用......”闻小屿清一清嗓子,低声说,“我自己会回来的。”

闻家良温和而耐心,“我已经坐在车里了,你给一个地址过来可以吗?”

“真的不用,我现在就回来。”

闻家良年纪大了,闻小屿哪敢让他大晚上出来接自己回家。可闻家良坚持要来,并说车已启动出发。闻小屿没有办法,只好报出地址。

他起身把蜷巴的餐巾纸都扔进垃圾桶,在江岸边慢吞吞徘徊,有些不安等着父亲来接。他与闻家良交流不多,闻家良在他的心目中不类似父亲,而更类似他在新闻上看到的那位气质强大而威严的富有企业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