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两?人回屋。

饭前?他去买了两?大桶冰块,邓氏屋里放了一桶,他和安哥儿的屋子放了一桶,关上房门闷了将近一个时辰,冰彻底化了,室内的炎热也?消得?差不多了。

他就将屋门锁上,拉着安哥儿上炕。

倒也?不是为了做那?事儿,他就是想抱着安哥儿说些话,唉,安哥儿对他的误解太深了,他这个人甚少胡来的,即便将来对安哥儿没感情了,那?也?干不出将安哥儿抓进?牢里的事儿啊。

安哥儿对他缺乏了解!

反正?上次喝醉,该说的不该说的他全说了,他在?安哥儿跟前?,早就是个没脸没皮的无?赖,那?他的过往,自然要与安哥儿坦诚。

他父亲去的早,家中也?无?田地,他们娘仨靠着给人做工勉强度日,这其中有?多累,受过多少白眼,只有?他自个儿知道。

在?底层挣扎了很久,他知道活着是一件很难的事情,特别难,很多时候一文钱、一个窝头真的能让人为难死。

因此,后来机缘巧合成了捕快,他从不对无?辜的穷人动?手。

他知道那?些人是在?生死线上挣扎,一件看上去很随意的小事,就能将一个大活人逼死。

他列举之前?办过的案子,一件件、一桩桩,其中很多他都与谷南讲过,安哥儿可以找谷南印证。

而且,安哥儿嫁过来也?将近半年,他若真是一个恶人,那?街坊邻居定然怕他,会对他唯恐避之不及。

可哪个邻居避着他了?

安哥儿与谷栋面对面躺着,他听着谷栋这些话,先是抓住了谷栋的手,后又慢慢的往谷栋怀中挪,这次,是他主?动?抱住谷栋了。

他不傻,他知道谷栋为何讲这些。

未来不可知。

但这人的过往可知。

这人是将他自个儿彻底剥开,好叫自己信他。

信不信的,都是虚的,他不是叶妙。

妙哥儿性子活泼,也?有?傍身的手艺,还长得?好,虽被叶夫人磋磨多年,但底色一直自信又明媚。

再加上碰到秦劲这个好男人,于是妙哥儿一下子就陷进?去了,每日开开心心,与秦劲恩恩爱爱。

但他不同。

他自卑。

他长的不好,也?无?真正?立身的手艺,他偏执,他钻牛角尖,他胆怯。

此时就算豁出去了,但他的底色依旧是悲观。

要他信这人,他做不到。

但他会喜欢上这人。

之前?一旦有?想这人的苗头,他就立马琢磨些其他的,不敢让自己去想他。

他知道这人有?多好。

会说欣赏他。

会夸他长得?好。

会将银钱交给他。

会带给他欲生欲死的愉悦。

会帮他烧火担水甚至与他一起洗衣。

不吼他,更不打他,除了在?炕上时爱说些乱七八糟的话,当真是无?一处不合他的心意。

他期盼的良人,不过如此。

要不是他故意压制,他早已陷进?去。

谷栋连着讲了半个时辰,口渴得?厉害,他便停了下来,下炕去喝水。

桌子上放着凉白开,里面还泡了去火的菊花,咕咚咕咚喝完,一转身,只见安哥儿也?坐了起来,正?靠着衣柜目光柔柔的望着他。

他下意识露了个笑,走?过来,将人搂在?怀里,先对着安哥儿的唇亲了两?下,而后才道:“今日就说这些吧,云哥儿估摸着该醒了。”

安哥儿嗯了一声,盯着他沾了水珠的唇看了几眼,而后吻了上去。

他不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