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假如说一开始那张牌在脱离亨伯特的身体后,就已经被人带出来并且藏起来了呢?
他在池蔚身后恶劣地笑了起来,没发出声音。
“滴答……”
什么声音,似乎轻轻地响动了一下。
叶楚蹙了蹙眉,仔细辨别那声音的来源,一时间却遍寻不到。只余下沉重的呼吸声还在从四面八方传来。
天花板。
脑海里忽然出现了这三个字,一闪而过。
叶楚下意识地想抬头往上看,然而脖子刚抬到一半,就被他自己生生地克制住了,额头迅速渗出一层薄薄的冷汗。
他记起刚才看到过的,属于苏晴的卡牌上的那句话。
【不要抬头看】
.
假如说每一张卡牌上都有属于本人的线索的话,那么所有的凑在一起按理说应当是十分有利的优势。
因为这意味着很多死亡线索能够被避开,譬如淋雨会看到亡魂,再譬如现在……
叶楚清楚地明白这一点,但他同时也知道,卡牌上所提供的线索毕竟是有限的。
假如说整场赌局里能够触发死亡的NPC、事物、行为是一座冰山的话,那所有卡牌上的线索加起来也不过是解决了冰山裸露出海面上的那一小部分。
更何况他们的任务不是呆在安全的框框里等死,而是要抽丝剥茧,漂漂亮亮地赢得赌局。
呼吸声似乎因为他的无动于衷而更加急促起来。
叶楚能够想象到那怪物贴着天花板的模样。他眼前浮现出这样的画面:无数翻腾着的巨大触手占据了整面天花板,暗绿色的粗糙表皮被挤得翻出肉红色的内里,像一朵狰狞的花。
正中间是它倒吊的脑袋,那是一颗畸形的肉瘤,上面左突右突地挂着好几个诡异大笑的脑袋,它们的眼睛的位置都只余下眼白,嘴角不停地流出涎水……
“啪嗒!”肉屑混合着腥臭粘腻的黏液滴落。
那怪物动了动,一条粗壮的长着倒刺的触手在空气里慢吞吞地游走着,探察着什么。
叶楚垂下眼皮,忽然叫了声,“池蔚。”
他声音很柔很轻,跟没什么力气似的。
池蔚还在看那段拉丁文,反反复复,闻言也没回头,只是“嗯”了一声表示听到了。
叶楚:“我们走吧,先出去再说。”
池蔚动作一顿,回头,“怎么了吗?发生了什么?”
“滴答……”又是一声。
池蔚下意识地就要抬头。
叶楚疾声,“别看!”
烛火瞬间熄灭,底舱里猝不及防地陷入一片黑暗。
池蔚什么还没来得及看到。黑暗来的如此迅速,他完全来不及反应。手里的烛台还在,池蔚想去摸口袋里的打火机,猝不及防,手腕被人抓住了。
他反手抓住,随即又马上意识到是叶楚,有些尴尬地松开。
叶楚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一只手轻轻推了一把他的肩膀,那力道不大,但池蔚顺着他,后背一下子贴上了冰冷的墙壁。
叶楚跪坐在他腿间,浑身都在轻微地颤抖。池蔚迟疑了一下,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轻声问,“怎么了?”
但还没等叶楚回答,他就意识到了什么。
空气里海水咸腥的气味越来越重。一直隐藏在暗处的呼吸声潮水般四下涌来,简直像是安了个风箱。
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能隐约看到眼前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水草一样在眼前一遍遍游走,好几次那种令人作呕的气息都近到咫尺,触手一般的东西几乎擦着叶楚的后脑勺掠过。
池蔚心一沉,按在少年背后的手一用力,把他用力按进了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