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侧过?头, 正对上柳逸痴痴地盯着自己?这张脸的目光, 顿时有些恶寒。

柳逸猛一回神，这才?点了点头。“我无?所谓。”他小声说, “能活下去就好。”

夜晚的街道分外安静，只有他们的脚步声。今晚连月亮也没有，处处隐没在昏暗的夜色中。

经过?乱坟岗时，只见鬼影重重，空地上白天那些用来?处刑的十字架已经被烧得残缺不堪，散发着焦臭的尸骸无?人收敛，空气里浮动着萤萤磷火，每一枚都有巴掌大，像怪物的竖瞳，幽幽地盯着外来?者。

他们来?到了河边，如若不是火把?的光亮，几乎没人能找到那个隐藏在河堤荒草中的洞穴。

因为?时间紧迫，几乎没怎么犹豫，四人就依次顺着河岸缓缓地靠近，一直到脚尖能够碰到洞口向?外延伸的一小段平地。

洞穴幽深，仅仅是站在洞口就能感受到从里面传来?的阵阵寒意。

里面没有光亮，池蔚仔细看了一圈，这个洞穴是用砖石砌成的，每一块石头之间都严丝合缝。他们所站的位置是洞穴中间凸起的平地，而在两侧还有深凹下去的两道沟渠，看上去像是下水道的排水系统。

“走吧。”等到柳逸最后一个进到洞穴中，池蔚道。

“你不难受吗？”叶楚走过?去想要拉开他的罩袍，却被池蔚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他还顺手将叶楚的领口向?上拎了拎，将他的脸也给裹住。“有备无?患，谨慎点。再?说了……”

他顿了一下，“你没有闻到什?么气味吗？”

他这话一出口，几人几乎是立刻闻到了空气里时隐时现的恶臭。刚进来?的时候不觉得，现在这股从通道深处传来?的味道却若有似无?地挑逗着众人的神经。

“好难闻。”李乾忍不住用袖口捂住了鼻子。柳逸也从口袋里翻出之前在疫疾所里使用的面罩戴上。

这股气味实在是太难闻了，非要形容的话，大抵就像是在盛夏的荒野里腐烂了十几天的尸体所产生?的尸水混合着臭鸡蛋一起埋在粪坑里发酵出来?的味道。

几个人脸色都很难看。但事已至此，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往里走。

“墙上有画。”柳逸忽然?开口。

几人站定，光打在光滑的洞壁上，映出一幅幅颜料有些发旧的壁画上。

“这上面画的是什?么？”

“是这座城的建城史。”池蔚逐幅看过?去。

最开始的画面色调暗沉，天地间灰蒙蒙一片，大海淹没了陆地，只有山顶在汪洋中露出一小片痕迹。然?后便?是闪电。闪电劈开了天幕，露出了日月。海水退去，大片的陆地出现了。天神从虚空中探出头，俯视着一片荒芜的人间，随手洒下点点光芒，落地后化为?无?数举掌欢呼的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