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2 / 2)

尔才很舍得花钱吃的泡面,都是曾困过他的泥沼。

他哄骗温伏带他去他暂住的房子,在墙皮脱落的厨房里,他站在温伏身后,像个陌生人站在当年的自己身后一样,告诉对方:“想喝牛奶就来找我。”

他也不问温伏的来历,不问温伏的父亲母亲,谁都有自己不想提起的地狱。

他只是在那个周末的晚上看见门外的人一身是伤,就把温伏接了进去。

似乎人的本能就是淡化过去的苦痛,当年再水生火热,如今睡在晚风悠悠的房间里,也只是几句话就轻描淡写揭过的回忆了。

有时费薄林会想,母亲不爱父亲了,但她一定还是在意的恨也是一种在意,不管是对父亲,还是对身为林远宜的自尊,否则她不会给自己的儿子改这样一个称呼。

费薄林,连名字都带着她对他的谴责与恨意。

温伏说:“我可以看吗?”

“可以。”

费薄林把佛牌从领口拿出来。

吊坠的线很长,足够挂在费薄林的脖子上让温伏拿在手里瞧。

即使如此,温伏还是凑得很近,近到呼吸拂动在费薄林的锁骨上方,使费薄林一低眼就看看见他轻轻颤动的睫毛。

温伏低声问:“你妈妈,去过云南吗?”

“嗯?”

“很久以前。”

这话勾起了费薄林的回忆。

十几年前,林远宜确实去过一趟云南,似乎是要去进货。那边有一种非常出名的酸枣糕,小孩子爱吃,当时戎州断了货,市场上又很抢手,恰好戎州离云南比较近,林远宜就坐着长途汽车去了。

也是那次进货之后,林远宜回来就戴着这个佛牌吊坠。

从费薄林有记忆起,这个佛牌就有一角缺失。

温伏捧着佛牌,忽然小声说:“这是我的。”

他顿了顿,仰起头,看着费薄林的眼睛:“是我送给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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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伏的出生地是云南一个叫盐津的小县城。

虽然比费薄林小一岁,可像是冥冥之中命中注定,他和费薄林一样,人生的变故也来自四岁那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