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心妥懒得理他,默不作声地把自己的帽子拉起来,盖住自己的侧脸,继续画树杈。

梁声手指摁住了温心妥的左手,突然真诚坦白:“心妥,我是只猫。”

“嗯。”温心妥已经不会因为这个事实感到惊讶了。

“对不起…”梁声低了低头,一副态度良好的样子。

但是温心妥今天受到的惊吓不是一句对不起可以抵消的,他心烦意乱,把平板上的白纸画得青一片紫一片,才想起来,不止今天,昨天晚上也是…

温心妥猛地转头,咬了咬牙,忍不住喊出声:“梁声”

梁声控制不住冒出的猫耳朵抖了抖,他脸上难得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来,“心妥,我不是故意的。”

半人长的尾巴明晃晃地勾上温心妥的后腰,温心妥痒又酸,手掌拍在梁声的脸上,闷闷不乐地说:“你还一直用你的尾巴吓我…”

“没有。”梁声道歉,他低垂着头,懊恼地说,“不受我控制了。”

尾巴有自己的想法,却本能地反应梁声的内心,它灵活地钻入温心妥的睡衣里,被温心妥一把掐住,可惜无论温心妥怎么挣扎甩脱,那条尾巴都会在几秒后又重新缠上他。

温心妥停住动作,抬头看着梁声,不太满意地问:“你怎么不告诉我,你是猫啊?”

对他做了那么多那么过分的事情,让温心妥提心吊胆了一整天,到现在终于回来了,温心妥却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了,以前的事情似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可他并没有觉得松了一口气,反而有东西压在他的胸膛里,沉甸甸的。

“要结婚才可以说。”梁声解释,凑过来轻轻擦掉他的眼泪,“对不起…心妥,我想和你结婚,可以吗?”

“不可以…”温心妥赌气,看着失而复得有温度的梁声,眼泪流得更凶了,语无伦次地说着今天的惊心动魄,“你突然就这样…耳朵,尾巴,好可怕,我还以为你生病了,我还想着要怎么办,没见过有长出尾巴的病,结果下一秒你就变猫了,好像完全听不懂我的话一样…我的受不了你了,梁声…你怎么能…你怎么会是猫呢?”

梁声一直在给予他拥抱,很多时候是温心妥安心的存在,而他的本质那么脆弱,那么小,温心妥曾经觉得它那么轻,脖子薄薄,被绳一拉就能失去生机与活力,他无法想象一只猫怎么成为一个人,也许温心妥在接受成为好人的教育时,梁声还在作为一只猫活着。

他以前来自哪里?又经历过什么?温心妥一概不知,只固执地觉得如果梁声真的被抓走,他们以后再难相见相爱。

“他们要把你抓走…”温心妥把笔丢在一边,“为什么结婚也要考试啊?我看不懂…梁声…我真的不想原谅你了…”

温心妥大脑乱糟糟的,丧失思考能力,丧失理智,也丧失了维持以往形象的能力,语序颠倒错乱,他本来想生气,说着说着就忘记生气,残留的害怕被勾出来,等害怕也被眼泪流出,就只剩下委屈了。

梁声很少见这样的温心妥,以前面对这样的情况还是因为温心妥要和他分手,可现在同样的眼泪与指责,他却慢慢品味到温心妥口是心非下的担心与忧虑。

他把温心妥圈在怀里,温心妥的腿搭在他的大腿上,哭得泪眼汪汪,眼皮都肿了。

“不会的。”梁声亲他的眼睛,抚去他的眼泪,“我一直在吃药的,可能这次是因为发烧了,两种药一起吃了才会这样,不会再这样了,不会听不懂你的话了。”

“你不想我做猫,我就不会做了。心妥,不想学也可以的,他们不会拘留我很久的,只是几天而已,我的情况不是很严重,到时候就能回家。”

温心妥眼泪停住,露出无法理解的表情,“你在说什么啊?拘留几天难道不严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