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二哥是死在年关的,一开始是他们不许我回国,后来我便也无所谓回不回国。”
江稚尔抿了抿唇,喉咙空咽。
“可为什么刚才电话里他说……什么报复、什么恨?”
“后来我才知道,当年是大哥中途先下了山,告诉我父母因为我贪玩乱跑和他们走散,而我二哥是在找我的途中失联的。”
“可你明明只是下一班缆车就能上山,怎么会?”
“是程乾将他推下山的。”
“什么……”
江稚尔不禁睁大双眼,只觉得后脊一阵发寒。
可细想来,程臻集团如此庞大的利益网,又因偏心偏爱心生怨怼,从前是程乾将程屹石推下山,现在是程乾联同旁人将程京蔚逼至焦头烂额。
“那后来……他什么事情都没有吗?”
“太晚了,什么也改变不了。”程京蔚淡声,“或许他们也不愿意信,他们只需要一个出口,无论是谁。”
程京蔚试图解释过,但当时近乎绝望疯狂的沈青早就听不进去,反倒斥责他嫁祸兄长。
而等他再长大些,足够有力量时,却忽然觉得没有再解释的必要。
而程乾懦弱而莽撞,软弱而心狠。
或许他推程屹石下山时并未谋划周全,可一切都恰到好处,竟真的天衣无缝。
江稚尔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好像说什么都无法安慰那个年幼的程京蔚。
太迟了。
她也太年轻了。
他们继续撑着伞在雨幕中往前走。
沉默着。
她有太多太多话想说,也太想安慰,可却措辞不了内心的万分之一。
千言万语,最后汇成没头没尾的一句:“听歌吗?”
程京蔚垂眼。
江稚尔从口袋里掏出耳机线,分给程京蔚一只,而后点开音乐APP中最近在听的第一首。
两人步入无人的电梯。
一人戴一只耳机,因为身高差,耳机线都近乎绷直。
江稚尔伸出手,再次紧紧握住程京蔚的手心。
小姑娘的手又小又软,却是和从前一样不变的坚定,不知她的坚定从何而来,也不知她的勇气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