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尔点头,说:“辛苦你们了。”
庇护站的条件简陋,被褥也是粗糙硬邦邦的麻布质感,江稚尔却几乎是摔进床中。
在刚才救援中衣服早就湿透,她也没力气脱,就这么和衣躺下,思绪乱得很,程京蔚和程嘉遥都还没回来。
她又试着打了几通电话,依旧没有任何信号,打不通。
身体越来越烫,也越来越沉,几乎要嵌进床铺中。
她脑海中开始浮现出从前父母车祸去世时医院里的景象,一边机械性地重复拨电话。
第十二通电话依旧失败,江稚尔终于没忍住红了眼圈,她怕程嘉遥此刻仍被困在灾害中心,也怕程京蔚去找他的路上会遇到意外,更怕方才记者说的遇害受伤的名单中有他们。
窗外的雨依旧没有任何要停息的迹象。
三秒过后,江稚尔突然从床上坐起来,强撑着最后一点力气快步朝门口走去。
无论如何,她无法就这么去等一个消息。
可当她猛地拉开房门,鼻尖忽然涌入一股熟悉的潮湿的木质香,她红着一双眼仰起头。
程京蔚一袭黑色雨披,浑身都是雨水,顺着发梢不住往下滚落,因为雨中的低温他面色与唇色都是不同以往的白,而他身后跟着的,正是身着赛车服的程嘉遥,眉间有被划开的擦伤,但并无大碍。
江稚尔几乎是呆滞地看着他,什么话都没说,终于眼前发黑晕过去。
程京蔚和程嘉遥齐齐惊呼一声“尔尔”,伸手去抱。
程京蔚抱着她快步进屋,重新将小姑娘放到床上。
触碰到的瞬间他便察觉她异常高的体温,以及身上湿漉漉的衣服,紧紧包裹着,就这么捂了一整夜,不发烧都难。
程京蔚叫程嘉遥去底下问问有没有退烧药。
程嘉遥刚虎口脱险,心神未定,又急急忙忙去问退烧药。
程京蔚则过去将门锁上,窗帘也拉上。
光线一下昏暗下来。
当务之急是将尔尔身上那件湿衣服换下,好在他一直穿着雨披,里头的毛衣除了领口都还算干。
程京蔚脱去雨披丢在一旁,又脱去衬衫放在床边。
而后在床侧坐下来,扶起江稚尔让她靠在自己胸膛,那件舞台服是后背拉链式的,当他指尖拉着拉链往下,江稚尔迷迷糊糊发出“唔”一声。
方才情绪太激动,动作又太大,才导致一下供养不上晕过去。
这会儿迷蒙醒来,体温更高,人也更软,手都提不起来,只闻到男人身上熟悉而让人安心的气味,只是后背贴在他胸膛,没了布料的阻隔,有什么变得不一样。
程京蔚垂眼,极其自然地在她耳垂处亲了下:“我和嘉遥回来了,闭眼,继续休息。”
这里的毛巾看起来实在不算干净,程京蔚脱掉她衣服,索性将小姑娘搂进怀里,用身体擦干她身体的湿,拂去手臂的水。
门把手在这时被叩响。
程嘉遥用力拉了几下门把手,敲门喊道:“二叔,退烧药我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