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京蔚是这天地间不食红尘的看客,似乎也不会爱上旁人。
情窦初开的小姑娘什么都不懂,只觉得松了口气。
她不知道成年人爱情的准则,更不知道什么叫步步为营、循序渐进。
她只是想考究证明些什么,用最蹩脚的方式试图探寻男人的心意。
如果偷学架子鼓、和程嘉遥雨夜跑山地是她过去做过最大胆的事,那此刻,她伸手覆住程京蔚的手背大抵是更加大胆的事。
程京蔚侧头:“怎么了?”
江稚尔心如鼓震,她将酸涩的爱意酿成勇气。
她垂下眼,轻声说:“刚才甲板上吹了太久的风,手有些凉。”
程京蔚什么都没说,缓缓抽出手。
于是江稚尔一颗心脏疾速下坠。
可下一秒又被稳稳兜住了。
他换了一只手,在桌下再次轻轻握住了她左手方才刚用毛巾擦拭过,有些冰,右手却很是暖和。
江稚尔眼睫飞快颤动。
看着男人宽厚的大掌将自己整个包裹,拇指安抚般摩挲她掌心,那截冰冷的金属表带紧贴她过分鼓噪的脉搏。
餐桌上的喧嚣并未停歇。
在这最明争暗斗、笑里藏刀的地方。
程京蔚在桌下无人知晓处,握住了她的手。
第8章 这是我人生中第一束花。
傍晚,邮轮开始靠岸。
冬日天黑得比往常都要快,待停稳天色早已大暗。
今夜海岸边有烟花秀,人头攒动,很是拥挤,程京蔚便让司机停远了些,要走一段路才能上车。
“累么?”程京蔚问。
“不累。”
和程京蔚一起走在海边公路怎么会累?
行走间两人袖子布料偶尔会摩擦到,一路穿过凛冽寒风,穿过道路两旁四季常青的雪松,空气中都浸润幽深沉静的松木香。
今日不知从什么时刻开始,小姑娘似乎心情就格外好,到此刻还雀跃着。
程京蔚垂眼看身侧的少女。
从他的视角往下看,将她根根分明的纤长睫毛一览无余,小鹿眼亮晶晶,含着化不去的笑意,梨涡深陷,是清澈见底的漂亮。
程京蔚不知怎么,也勾唇轻笑了声。
一开始他选择照顾江稚尔不过是因为江老太太的嘱托,他并非富有同情心同理心的人,那些细致妥帖也不过出于教养。
只是久而久之倒也觉得不错,他这一生都活在勾心斗角中,实在鲜少能接触到如此不谙世事的人,同江稚尔在一起时也能难得轻松。
经过步行街,江稚尔视线停顿。
随着烟花秀开启,商贩也都闻讯而出。
不远处有个提着一篮玫瑰的老奶奶,白发苍苍,穿着单薄破旧的衣服,时不时剧烈咳嗽,都让人害怕会咳出血来,在寒风中摇摇欲坠。
察觉她脚步停滞,程京蔚问:“怎么了?”
她伸手指:“二叔,我可以买枝花吗?”
“当然。”
两人走去,老人家立马扬起笑:“小妹妹,让你哥哥给你买束花吧。”
哥哥。
江稚尔眉心微动。
程京蔚也没纠正,温和有礼开口:“麻烦您给我包起来。”
“您要几支?”
“都包起来吧。”
她只说买一支,程京蔚却要都包起来。
霜寒露重,若是能早些卖完也能早些回家,不必再吹寒风。
遇到这样的大主顾,老奶奶忙不迭:“好好,您稍等。”
她弯腰将花篮放地上,又抽出一根丝带将花枝绑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一共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