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稚尔愣住,眼睫茫然地扇动, 呆呆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那个花……”
那个花, 你不记得了吗?
那是你送我的。
我一直如此珍视的,从来不是别人, 是你,只有你。
可江稚尔最终还是没问出口。
没错, 没错的。
程京蔚自始至终都如此心平气和,他当然没察觉日记本上那朵花就是他从前送给她的。
毕竟那是最最常见的红玫瑰, 还费了十日晾晒成干花,他认不出来太正常了,也或许,他早就忘了自己送过她花。
他只是在路边碰到一个可怜的卖花老奶奶,发了善心将花买下,又不知该如何处置便随意丢给她罢了。
他有那么多的事要操心要处理,当然已经不记得这样不值一提的小事。
将太多情感承载在那束花上,是她的错。
不是程京蔚的错。
可这一刻,江稚尔还是好难过,特别特别难过。
她忽然宁愿程京蔚愤怒而失望地斥责她的荒唐,宁愿给自己这份暗恋画上一个最不堪的句号。
她垂在桌下的手不自觉发抖,血液不再上涌,只觉得正在流失体外,以至于心脏每跳动一下都好累,生生拉扯出一片钝痛。
小姑娘狼狈地低下头,一滴眼泪毫无预兆地滴落下来。
而后她强忍住哭意,吸了吸鼻子,可是没办法,滚烫的眼泪接二连三落下,再止不住。
程京蔚没有想到江稚尔会哭得这么伤心。
他自觉生性冷漠,近三十年的人生中也从未遇到过一个让他喜欢的人,当然也不会认为一份年幼稚嫩的情感有多么认真。
所以他只是开玩笑般提及,想以一个轻松的语气告诉江稚尔:重新认真考虑,那个人并不值得她喜欢。
而此刻的画面,脱离程京蔚的预料。
江稚尔不是爱哭的人。
但凡能忍住,她绝不会在人前哭,更不用说是像现在这样无法控制地痛哭。
程京蔚起身,坐到她身边,伸手轻轻覆在她后背。
“二叔。”江稚尔弯下背,双手盖在眼睛,哽咽着说,“可我真的特别特别喜欢他……我放弃不了的。”
程京蔚将人拥入怀中。
他动作很轻,江稚尔也没有真正将身体靠在他身上。
他温声道:“没关系,等尔尔再长大些就会明白,这世界很大,没有任何人值得让你这么伤心,尔尔以后会有其他喜欢的人。”
江稚尔仰起头,湿漉漉地看进他瞳孔中。
她几乎是为了印证些什么,执拗地强调,带着哽咽:“可我只喜欢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