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算哪门子主子?他娘嫁进来说是做夫人,实际上也不过就是个以色侍人的,在家主眼里早就毫无价值,这些年府中的美人何其多,之所以还给她点尊荣,也就是因为寒楼是块材料。”

“……可家主和夫人,据说曾经师出同门,夫人还是家主师尊的独女,早有婚约。”

“……有什么用,夫人的娘家早死光了。她自己又是个脑子不清楚疯的。”

“你怎么能让你妹妹受伤?怪不得你爹生我的气不来看我,都怪你!你这个扫把星!没有用的废物!要不是因为你,我怎么会沦落到仰人鼻息生存?我为你牺牲这么多,你却这点出息都没有!一点小事都办不好,你跟那个男人一样,他是个畜生,你也是个白眼狼小畜生!生来就是克我的!”

“……寒楼的剑法再快有什么用,他资质再好此生也就这样了,不过是家主养的一条狗。”

“……想想还有点可怜,他生父是个臭名昭著的魔修,她娘当初被采补伤了根本,空剩一张美貌的脸,家主却不是会怜香惜玉的,还愿意娶她,一是为了她父亲留下的宗门,二是因为寒楼资质极佳,要这把剑收归己用。”

“……他可怜?我们为人奴仆不可怜吗?他好歹还有个主子的名头呢。”

世界好吵。

他不喜欢说话,如果可以,他希望自己是个哑巴。

他没有房间,抱着剑,靠在廊下闭眼,便已经是难得的休息。

“你身上明明没有锁链,为什么却不反抗?你不想要自由吗?”

他睁开眼,面无表情看着同他一样靠着廊柱的青年。

红衣雪发的青年伸出手指,触碰他的灵台,他也没有闪躲。

为什么不反抗?反抗了又能怎么样?

他娘被那个男人折磨怕了,哪里也不敢去。

他娘纵使打他骂他,但当初在那个男人身边的时候,也拼尽一切保护了他的性命。

暗无天日的时候,她一直抱着希望:“师兄和爹爹一定会来救我们的,师兄是世界上最好的人,他爱我,你是娘的孩子,他也一定也会好好待你的。”

但,这个人男人,不过是另一个地狱。

她的身体没有遭受任何伤害,灵魂却被彻底锁入泥潭。

她发疯打骂他的时候,寒楼并不怪她。

她只是太过痛苦了,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做什么,说什么。

她病了,她已经疯了。

寒楼活成了一柄人形的剑,他从不说话,重复着比斗、执行任务、杀人、受罚、养伤的生活。

那个问他为什么不反抗的人只是跟着他,祂好像什么都知道。

又好像只是冷静旁观,无动于衷的神明。

因为寒楼做得很好,他娘在府中的生活越来越好。

男人从来都知道怎么控制他这把剑。

但,男人的女儿却不满。

“……一个做过魔修鼎炉的老女人有什么资格做我的母亲?”

“……一个孽种而已,父亲这么器重他是想把位置传给他吗?”

那一日,寒楼代替男人参加与另一派宗主的比斗。

为了让寒楼的身份有分量,男人做了许多让外人信以为真的事,说了许多迷糊人心的话。

那骄纵的小姐觉得,这么重要的场合,父亲却不让她露面,果然要扶持寒楼做继承人。

她大闹了一场,男人为了计划顺利进行,当众打了她一耳光。

“……果然是有了后娘就有了后爹。你会后悔的!”

三日后,寒楼以少门主的身份去往该派,男人暗地里发动了袭击,以将寒楼置于险境吸引注意,声东击西,彻底侵吞了该门派的势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