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什么样的改变,会让天书甚至不记得那个犯人的名字?

那个人可是直接捅穿了子桑君晏的心脏,子桑君晏自己主动将心头血给祂的这件事,应该不至于让天道把凶手的罪名按在祂头上吧?

冶昙一时想不明白,以那个天道的神经病程度,说不定就是那么不讲理呢。

子桑君晏却已经走到了地府入口。

漫长的黄泉道途尽头,森林之外,是一片望不见彼岸的河,河水浑浊冒着森冷白雾,岸边是大片大片红色的彼岸花。

河中仿佛有无数眼睛藏在里面,悄然窥视,让人骨髓发凉。

子桑君晏望着河水,抬手将肩上的冶昙轻轻放好:“坐稳。”

冶昙还是第一次来冥府:“不等摆渡的冥差吗?”

“不是所有人都会被渡。”

子桑君晏走上了忘川河面。

平静的河水瞬间汹涌起来,浑浊的水中不断露出几根森森白骨。

水中的倒影,露出半只眼睛,不怀好意想要将水上的人颠倒。

那是人心的贪嗔痴恨里诞生的蜃景幻象,无形无相,无法杀死,一不小心就会被寄生心魔。

冶昙:“小心,这水是碰不得的,越是修为高深之人,越是容易被寄生反噬。”

子桑君晏并没有真的踩在水面上,他脚踩过的地方像是有星象一闪而生,几乎是踩着群星走过,心无旁骛,没有任何东西可入他眼中。

冶昙抬眸望向河面风景。

走到一半的时候,冶昙在森冷白雾里看见了一座高耸的碑铭。

碑铭是黑色的,大半隐在河雾里,隐约看见上面白色的篆书:枉死之人不渡、自戕之人不渡……

枉死、自戕,子桑君晏算哪一种呢?

子桑君晏心无旁骛行于弱水之上,看似不紧不慢,眨眼间便已经将河中的碑铭抛到很远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