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手足在血泊里抽搐了几下,转瞬间,就彻底没了动静。
李明昔心突突地跳,她猛吸了好几口气,四肢被抽了力气地倒靠在座椅上,即使在盛夏,搭在方向盘的手心也陡然变得彻骨冰凉,眼前一阵阵地晕眩,胸肺仿佛陷在看不到底的深渊。
江别雪沾了灰和血的大手从旁边伸出来,温柔地盖上了她僵直的手背。
李明昔强迫自己镇静下来,现在只要离开,就不会有人知道。
“啊!”似乎是不远处的楼上,响起了震颤的尖叫!
有人看到了!
李明昔脸色一变,她拉下手刹车,紧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驶出了这条街。
既然被目击到了,这辆车就不能要了。
李明昔额上冒着汗,她把面包车开到僻静处,松开安全带就要开车门,“走!”
腿刚落在地上,她混乱的脑子又想起了不能留下指纹,又赶紧转回来,拿起后座的小毯子,从门把手到方向盘,仔仔细细地把每个可能接触到的角落擦了个遍。
远方隐约飘来了警笛的声音,李明昔心越跳越快,一双眼睛焦急地扫过车内,差不多了吧…
她乌黑的眼珠停在江别雪的座椅上晕开的红。
他的血沾到车上了!
李明昔把他推到一边,弯下腰来重重地擦,她指节上揍人留下的剐蹭伤口用力到撕裂开。
最上层初初凝固的鲜血被抹开后,下面浸染开的干涸血渍,像是不能根除的顽疾。
擦不掉!
擦不干净!
李明昔额头上泌出涔涔冷汗,在她耗费的这段时间里,移动的警笛声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没时间了!
决不能被当场逮到!
没处理干净的首尾,只能过后再说了。
“快跑!没时间了!”李明昔飞快跳下车。
细线似的雨丝淋到她身上,她看到江别雪还坐在里面,忍不住焦急地提高声调,“走啊!快下来。”
昏暗的车灯下,李明昔看不清他深邃的眉骨下的神色。
旋转的红色警灯从四面八方包围过来,呜呜的警笛声像是让人齿寒的催命符,湿热的雨水比不过她的体温,落到鼻梁只带来诡谲的阴冷。
李明昔突地有种不好的预感,她疯了一样伸手去用力拽他,“下车!跟我回家!”
江别雪温热干燥的手掌包住她的手,最后握了握。
他笑了笑,骨棱深深的脸,被这个堪称温软的笑容,烘托得像是自愿为神明献祭的信徒。
“江别雪!”
警铃已经近在耳畔,李明昔后背止不住地冒起了惊惧的鸡皮疙瘩,她漂亮的眼睛映着他抬起的面容。
这一幕像是对比度拉得过高的电影画面,江别雪修长有力的双手翻动着说
「都是我做的,和你没关系。」
他动作极快,好像怕未知的令人恐惧的什么打断般,手指蹁跹着传达给她。
「绝对、绝对、不要管我。」
「放弃我吧。」
“不…”李明昔摇头,嘴唇哆嗦着“你跟我走…我能想到办法…”
江别雪骤然起身,佝偻着身子立在车内,又快又重地抱了她一下,贴在她耳边的唇,用不甚准确的气流音说:「好好活。」
遥遥在望的警车车前灯从邻街映过来。
来得真快啊,怎么就来得这么快呢?
如同无法逃脱的宿命。
斑斓的光在江别雪漆黑的眼睛里流动,似乎还有来不及说的千言万语。
他像是无数次逞凶斗狠那样,野蛮地将她向后推开,哐地锁上门,轰轰的发动机启动后,面包车的车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