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凭大型工程立功,礼部与?吏部,小功不少,对文臣来说,笔杆子就是?最好的武器,随手?一篇文章,就能记功,却是?难寻立大功之机,只有熬资历熬到成为?德高望重的臣子才有希望。

这时他们?才恍然大悟,新帝建立民稷阁,是?在用另外一种手?段削吏部之权,礼部之威,从前想要进入吏部礼部者?如过江之卿,因礼部有声?名威望,吏部有调动官职之权,文人靠笔杆子升官,新帝却用民稷阁行提实轻文之策堵住这条路,告诉他们?想要往上爬,要么真正去做为?民为?社稷的大事,要么于暗处熬资历。

这是?一道明棋,只他们?沉迷于民稷阁会带来的荣耀中,望不见这份荣耀后的新帝的所思所想。

沈闻致提前察觉到了,却默然无声?。

他寻了一个时机,在休沐的两日时间里,去了嵇临奚所在的工程之地。

嵇临奚身穿窄衣正拿着图纸审阅,而后把图纸一把揣在怀里,弯腰两只手?臂各一搬,扛着两袋装泥石的沙袋进了工程之中,与?一起劳作的百姓们?融为?一体,他带领的官员,也在时不时的盯查之后,一起进了劳作之中。

到了吃饭的时候,嵇临奚亦是?与?他们?一同。

沈闻致忽地想起科考结束以?后,他看过嵇临奚的文章,那时他想,此人比他更懂民生,也更懂人心,满是?欣赏。

在翰林院初识之时,嵇临奚常将民生挂在嘴边,说以?后要为?民请命,二人交好,而后他窥见嵇临奚的野心与?虚伪,打算不再深交,嵇临奚又说为?天下?百姓办事逼不得已,他最初信过嵇临奚,信过一次又一次,所以?当认清嵇临奚之前所作所为?皆是?欺骗,对方只是?为?了靠近太子殿下?,还对太子抱着见不得光的心思,从那一刻开始,他对嵇临奚便满是?怀疑与?揣测。

他不信嵇临奚的情?,不信嵇临奚的义。

但太子殿下?坠崖时,嵇临奚表现出来的情?与?义,又让他心中生出不甘嫉妒。

他蔑视嵇临奚的小人心性,虚伪阴险,但他蔑视的小人,却对他比太子殿下?更真心。

他为?此走入偏执的路途,回想过往,嵇临奚心里大概讥讽他无数遍。

故作清高。

只注重自己的世界,对旁物漠不关心。

或者?还讥讽过他只知道纸上谈兵,空抱为?国为?民的心肠却未曾接触过真正的百姓,他从一开始,就立在高处审视嵇临奚,对嵇临奚为?了往上爬的不择手?段不屑,不解对方为?什么明明有真正的才能,早晚都?会出头不会被埋没,却还要这么汲汲营营,走那些旁门左道。

他一出生就是?世家之子,想要摘手?权力只需要迈出脚步,权力便到手?中,所以?他理所当然觉得人有才能就要堂堂正正行事坐君子之事,走旁门左道是?入了邪途。

但嵇临奚什么都?没有,要走到他这样的地位就需要拼尽全力、费尽心思,倘若堂堂正正,熬到老?眼昏花也难以爬到他在的地处。

他早该看到陛下对他的提醒的。

奉城一行,陛下?将嵇临奚带了回来,还嵇临奚救驾之功,就已经是在隐晦提醒他收敛了。

分明都?是?聪明人,却总在自己固执的视野里被自己的执念所蒙蔽,嵇临奚能在陛下?的指引下?及时醒悟,他却越陷越深。

沈闻致迈出脚步,也想做到嵇临奚那样与民同为一体,可他迈出一步,放眼望去,却是?一片茫然。

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他伫立在人群中,却与?人群彻底隔离开来。

有人伸手?将他推开,让他一边去别挡路,他张了张嘴,想说自己可以?帮忙,却被更多的人推到岸上。

“小沈大人。”不知是?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