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嵇尚书求见。”
外面传来总管太监的声音。
楚郁侧头,道:“让他进来吧。”
殿门打开,嵇临奚拍拍身上的雪钻了进来,到?了过年的时候,下的雪也只是小雪,他拍了身上的,但头发上还没拍干净,几处白白的雪花搭在头上。
“殿下。”他手中提着膳盒,脚步有些快地走来,跪坐在楚郁面前的桌案旁,把膳盒放在一旁,“今日过年,怎么也要这么忙碌?”
平日忙碌也就算了,过年不就是要好好休息的吗?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楚郁言简意赅回。
嵇临奚心疼得狠了。
手?握权力不就是要享受至高无上掌控一切的快感吗?可殿下做了皇帝,却远比当太子时更要辛苦许多,快乐是没享受到?多少,苦头倒是全吃了一遍。
他情愿殿下没有登基,这样便不用?看殿下眉眼间藏着的疲色,和时不时因为身体不适的蹙眉,还有为了缓解腰背病症时的细微动作,他煲再多的养身汤药,做再多的养生膳食,锤再多的肩膀揉再多的腰,也只能缓解殿下的不适而不能彻底根治。
他开始感到?另外一种的恐惧。
恐惧殿下会若那些历史记载里因为过于勤政、承担巨大的身体负担与心理压力的皇帝,三四十岁就疾病缠身,辞世长离。
楚景格外苍老的面容此刻出?现?在脑海里,让他忍不住打了一个颤。
他想劝说殿下暂且放下朝政休息,又?知道殿下不会在此事上答应他,沈闻致知晓,还会又?要说他祸国殃民,他受够对方的纠缠不休,比燕淮还要难缠。
燕淮离京碍不到?他的眼,沈闻致却是与他同在朝堂中阴魂不散。
“那殿下先吃些晚膳吧,这都?是小臣亲手?做的。”他打开膳盒,将?里面的香味扇出?来,殷勤说。
已经吃过一顿的楚郁:“……好?。”
二人?就这么一起用?了一顿年夜饭,用?完后,嵇临奚收拾碗筷放进膳盒里,正打算陪心爱之人?处理奏折文书度过这漫漫长夜,却听楚郁对他道:“要不要出?宫去逛一逛?”
“出?宫?”嵇临奚眼睛一下都?亮了。
楚郁微微颔首:“好?不容易的一次过年,一起出?去看一眼。”他与嵇临奚从认识到?现?在,还从未一起过一个年。
“要一起去吗?嵇临奚。”
嵇临奚小鸡啄米一样地点头,“去!去!去!去的!殿下!”他说了很多个去。
楚郁让他稍等片刻,去换了一身常服。
因为还在守孝的七日里,他将?身上的孝衣换成?颜色素淡的月牙白,取下抹额,头上的发簪也换成?素静的发带,出?来后牵住嵇临奚的手?,微微一笑,“那走罢。”
嵇临奚同手?同脚走了几步。
楚郁:“……”
云生:“……”
楚郁停下脚步,嵇临奚也才反应过来,尝试调整了几下,才按捺住激动的心,换成?正常的步伐,小声道:“我好?了,殿下。”
云生道:“属下去叫马车过来。”
楚郁朝他点头,“辛苦你?了,云生。”
嵇临奚连忙跟着说:“辛苦你?了,云大人?。”
云生:“……属下职责所在。”
出?了勤政殿的门,云生只觉得此刻的感觉实在奇怪。
陛下单独对他这样说,他没有感觉。
嵇大人?单独对他这样说,他也没有感觉。
但陛下与嵇大人?一同对他说,他便浑身不自?在,到?底是哪里不自?在,哪里奇怪,把马车驾来的云生思索了半天,终于想明?白了,面色极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