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大人身上的伤口倒是些皮外伤,没有危及性命的地?方,也就是养养会痊愈的,嵇大人的身体很?好,痊愈的速度会比别人快些,还?请陛下不必太忧心。”

“多谢苏院判了。”

苏院判跪地?行礼,这才退了出去回往皇宫。

楚郁掀开床幔,看了嵇临奚一会儿,这才去到嵇临奚的桌案上继续批改奏折文书?,每隔一刻钟,他就要起身回到床边,观察嵇临奚的状态,见嵇临奚呼吸状态平稳,没有异常状态,这才回去继续忙碌。

直到夜很?深了,云生终于忍不住出声,“陛下,该休息了,已经很?晚了。”

楚郁放下笔,揉着酸痛的眉骨。

“何时了?”

“子时二刻了。”

楚郁起身,又检查了一会儿嵇临奚的状态,嵇临奚躺姿已经呈现一个弯曲的大字形,歪着脑袋睡得?正香。

他蹲了下来,双手撑在床上,下巴抵住手臂,床边放着一盏起夜用的烛灯,那摇曳的火光暖进他琥珀的眼眸中,他注视着嵇临奚。

连睡相也如此不雅,过往这么多年,都是如此吗?

他的脸颊慢慢一边靠着手臂,那原本只是暖了他眼眸的烛灯,就映进他瞳孔之中。

“云生。”

“属下在。”

“你说,他这样的人,是怎么从邕城那样一个混混,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他无数次回看嵇临奚的过往经历,都觉得?这人很?神奇,在邕城时恬不知?耻,色痞流氓,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哪怕伪装得?很?好,眼底却全是算计,望他的眼神直勾勾的,哪怕低头时,都能察觉到隐藏在碎发下窥伺充满侵略性的目光。

只是这样的小人实在好用,况且对方也是他的臣民,看着那灰扑扑仿佛从水沟里爬出来的老鼠模样,他心中难免会有几分恻隐之心,容忍了对方的一些举动。

嵇临奚说出那句“小人想通过科举考取功名,报效朝廷,为我陇朝社稷献出一份力?”时,他不觉得对方会真的成功。

他想就算进了县学,此人也会很?快因为天大的难度放弃,转而用其它自?己更适应的方式继续生存,继续做原来偷蒙拐骗,装神弄鬼的小人。

可就是这样的小人,居然在两年之后走到京城。

连诗句都用不好还?洋洋得?意的小人,却能在两年之后成为探花郎,分明还?是那般狡诈,那般圆滑,那般色痞流氓,却和以前不一样了,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个小人越来越不一样,他还?是那个太子,嵇临奚却仿若新生。

“他是毛毛虫吗?”

云生:“……啊,可能是吧?陛下。”

毛毛虫么?居然莫名地?很?符合嵇大人。

楚郁抬起嵇临奚的手,避开包扎的地?方看上面?的痕迹。

他第一次见嵇临奚的手,粗糙至极,上面?满是皲裂开的冻口,还?有各种各样的伤痕,后面?京城再遇,嵇临奚的手其实已经好了很?多,只陪他坠崖后,嵇临奚的手又仿佛变成了以前的样子。

他拿指腹轻轻刮了下,那种感觉像砂纸。

撩起衣袖,看了看里面?的包扎的蝴蝶结,见状态还?好,就放了下来。

脚有些麻,他慢慢站起身。

“出去罢,云生。”

云生迟疑片刻,确定床上的嵇大人是昏着的,行不了什?么越轨之事,这才领命出去了。

不是他不放心嵇大人,是嵇大人实在让人很?不放心。

……

……

嵇临奚从昏昏沉沉中醒来。

他甫一睁开眼睛,看见的就是熟悉的房中床顶,顿时跳坐起来,记忆回笼,他万万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