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安静抱着膝盖,谁也没说话。

月亮慢慢往上爬,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楚郁打了一个哈欠,就?这么靠着嵇临奚的肩膀闭眼?准备睡了,但拿脸面对嵇临奚并不安全,后?半夜有被?舔的风险。

想了想,楚郁坐起来,让嵇临奚坐在自己背后?,这样?靠着嵇临奚的后?背,安心了,闭眼?入睡。

他从前在东宫里要燃着各式助眠的药香才能勉强入睡,现在只是靠着嵇临奚,就?觉得一阵又一阵的困意袭来,虽然?睡去也能模模糊糊察觉到外面的动静,但并不像以前难熬。

嵇临奚忍住回头的冲动,望着月亮。

从前他渴求太子的温柔相待,后?来发现太子对谁都温柔,自己没什?么特殊,便想索求更进一步的特殊温柔,但得到了他也还不满足。

可如今太子冷言冷语与他说话,甚至给他擦手时都带着发泄的力道,还嫌他吵让他闭嘴,他却觉得……

他在太子心里才是真正不一样?了。

就?好像有一层专门用来对付他嵇临奚的面具,被?太子摘下?来扔了。

偷偷从怀中拿出藏起来的手帕,嵇临奚低头,把脸埋在里面,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好似这样?就?能安抚内心那不可言说的躁动。

等到后?半夜,他恋恋不舍收了帕子,将睡熟的太子轻轻抱在怀中放在外衣,匍匐在地上,往外爬了一点?,他实在饿得厉害,读书的时候都要干六七碗饭的人,只是一根竹笋并不能解决什?么问题。

地上还有剥下?来的竹笋壳,嵇临奚捡起来塞进嘴里,将能嚼的那部分嚼干净,剩下?的壳收在衣服里,钻出去扔在一个太子看?不见的地方,回头看?了眼?熟睡的太子,他开?始翻周围的石头,抓出虫子来后?,拿着石头磨死?掉,忍了忍,闭上眼?睛就?往嘴巴里塞。

在朝中风风光光如鱼得水人人警惕的嵇大人,此刻衣衫褴褛,头发凌乱,在山野里寻食。

只和年幼时身旁无人只能凭借生存本能的觅食不同,现下?的他有想保护的人,想保护的人就?在身旁,他得让自己活下?去,才能带太子离开?这里。

眼?下?的狼狈只是一时。

撑过去,度过去,他嵇临奚有的还是东山再起的机会。

他会带着殿下?离开?这里,立下?救主?的功劳。

只是救主?还不够,说不定沈闻致会千方百计阻止他获得权力上的封赏,金银财富,他通通都不要,没有权力在身,自己还怎么留在太子身旁。

从香凝手中抢过太子一直想要拿到手的名册,他还要想办法拿回对蓬子安的掌控权,沈闻致那个人,他知道的,狠不下?心,只怕蓬子安的父母妻子和儿女都还被?关在沿柳巷,里面看?守的都是他的人,只要沈闻致不把他们换到他处,他就?能重?新把他们弄回到自己手里,介时蓬子安不还是得乖乖听他嵇临奚的调令?

就?是这样?想着,他终于能够忽略口中那艰涩怪异粘糊的口感。

身后?传来一点?动静。

“嵇临奚?”

被?放着背对嵇临奚,楚郁看?不清嵇临奚在做什?么。

嵇临奚一顿,连忙扯叶子将嘴唇牙齿擦干净,又拿衣摆擦了擦,准备回去时又想到自己的手,把手放在衣服上用力秃噜,这才回到楚郁身旁。

“殿下?,小臣刚才尿急,去解手了。”

说完,他跟着一起躺靠下?来,放平自己的呼吸声。

楚郁压根没听见他放水的声音。

“你很饿吗?”他望着前方,问。

“不饿,不饿,小臣刚才吃了竹笋的。”

“……你还记得刚才挖竹笋的地方的话,就?把孤背过去罢,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