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柜被他翻得凌乱无比,怕太子等太久失了?耐心,嵇临奚很快寻了?两件,一件是与太子一模一样颜色的雪白衣裳,一件是黑色的衣裳。

他伸手想去?拿那件白色的,但手才伸出,就看到上面的斑驳痕迹崎岖的刀疤、略略粗糙的肤质、深色的肤泽。

停顿只是一刹,嵇临奚抓了?黑色的那件套在身上,本是其它官员之前送礼时专门送他的华衣,金缕暗纹,贵气?万分。

到底是马靠鞍装、人靠衣装,记忆中早死不明?的父母给他生了?一张好面貌,对镜自照,里面的人气?势不凡,贵气?威武,舔了?舔嘴唇,嵇临奚又拿了?一顶头冠戴在头上,任着?黑色的冠带落在身后,正了?正头冠后,他松开手,看着?镜中龙章凤姿华贵万分的自己,挺了?挺胸膛,又如龙卷风一般卷去?府外了?。

“大人……”想再次喊他的下人,一个眨眼,又看不见他了?。

嵇临奚整理着?被风吹凌乱的发丝来到府外。

“殿下,小臣来了?!”

他气?息略微有些紊乱的说。

“让您等久了?”

月下等待的楚郁看着?他奔来站定,“并没有等太久,”他看了?嵇临奚片刻,忽然弯了?一下唇瓣,“嵇大人今日这身真是玉树临风、气?宇轩昂。”

嵇临奚想压住唇瓣,让自己看起来无比沉稳可靠,可嘴角怎么?也压不下去?,他红着?面容,颇有几分羞赧地说:“多谢殿下夸奖。”

看着?他这般模样,楚郁觉得真与邕城之时大相径庭。

邕城的楚奚是何等厚颜无耻得寸进尺的小人。

现在的嵇临奚,仍旧是小人,仍旧厚颜无耻,却看不出在邕城时的痕迹,没了?半点市井之气?。

“我们走罢。”他说。

两人一同往街市的方向走去?,路边河流上已经流动着?河灯,空中飘着?祭奠先?人的纸烛香气?,远处更是传来炮竹嬉笑声。

走在楚郁身侧嵇临奚时不时借一些小动作打理自己腰带和衣袖,又偷偷整理鬓发,挺着?胸膛与脊背,力图让旁人看过来时,觉得他与太子甚是相配。

他暗中给自己的人使眼色,让他们退到八百米开外,但他的人退开了?,云生却还在,只落后一步的距离跟在太子身后旁侧。

眼下二人世界,嵇临奚怎能忍这么?一个亮着?的灯笼。

一个见缝插针,他不动声色挪到云生前面,装作无意地撞了?一下云生,而?后连忙满面歉疚回头道歉说:“真是抱歉,云侍卫,我不是故意的。”

云生后退一步,那是一个既能随时保护太子又能不影响太子与嵇临奚二人相处的距离,他颔首说:“不碍事,嵇大人,我后退些便?可。”

“多谢云侍卫了?。”

嵇临奚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他走在楚郁身侧,二人并肩而?行,轻轻偏头窥看,嘴角满是压不住的窃喜弧度。

嵇临奚多想伸出手,牵住太子十指,只他手指在空中晃荡,每一次快要?靠近时,又缩了?回去?。

不敢、到底是不敢。

在邕城初见“美人公子”为“美人公子”皮相所迷时,他想尽办法?要?占“美人公子”的便?宜,只觉得碰到就是赚到,所以他可以罔顾“美人公子”的抵触去碰那双手,去?抱那双腿。

在京城重逢时,他亦是为对方“太子”尊贵的身份心血热潮,之后同样想尽办法?各种亲近,各种窥视。

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便再不敢同以前一样肆无忌惮,每一次接触,皆是小心翼翼,害怕自己太过唐突,令太子不喜,又怕自己太大胆,令太子害怕躲避。

路上夜风习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