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侧身,从自己的枕头底下取出一块令牌,那块令牌通体黑色,刻着鹤纹,摩挲着那块令牌半响,他撑着身体,将令牌塞入太子?手中,握紧太子?的手掌,“这?是京羽卫的调令,今日朕把它交给你,有?京羽卫在身,你也能做不?少事,朝中官员也会更敬畏你。”

字字句句,好似为子?着想?的慈父一般。

一滴泪,颤颤巍巍从楚郁眼角落了下来?。

“于敬年。”皇帝看向一旁。

“奴才在。”

“扶朕下床,朕要与?太子?再下一盘父子?棋。”虚弱的声音。

于敬年低头,几个步子?迈了过?来?,一边吩咐别的太监去准备棋具,一边搀扶着皇帝坐到桌前,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担心,又或者心中惶然,楚郁下错了两步棋,偏偏那两步棋,又是最重要的棋,看在眼中的皇帝,提点了两句,父子?俩的相处看起来?温情不?已。

“以后朕离开了,陇朝就交给你了,郁儿,你是太子?,可不?能让百姓失望啊。”

“儿臣一定不?会辜负父皇的栽培与?期望。”

“朕知?道你是个孩子?,不?会让父皇失望,只是……唉……”皇帝脸上露出哀愁为难的神色。

“父皇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吗?”楚郁神色关切地询问。

皇帝说:“朕与?你母后是年少夫妻,朕后来?……做了许多对不?起她的事,但身为帝王,很多事情身不?由己,并非是朕想?去做的,只是你母后已经怨朕至深,朕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

“安妃她是一个可怜人,她与?朕……不?过?是一场醉酒后的错误,朕怜惜她,她体贴朕,这?么多些年来?,她从未出手伤害过?皇后,老六他这?与?你争,怪朕对他太纵容,但他性子?纯良,虽有?相争之意,却无害人之心,朕担心……担心朕去了以后,你母后容不?下她们母子?二人,对他们赶尽杀绝,朕不?想?你与?老六手足相残,在青史上留下狠戾的名声。”

“郁儿,父皇会好好与老六谈一谈,让他不?要与?你争,安安心心做他的明王,辅佐于你,你可愿意与?他各自退让一步,谱写?兄友弟恭的皇室佳话?”

楚郁抬头,在皇帝殷切渴望与慈爱的目光中,迟疑片刻,说:“若六弟愿与?儿臣重修旧好,不?与?儿臣相争,儿臣会尽力劝母后释怀,让安妃与六弟过上普通的富足生活。”

“如此便好,如此朕也就安心了。”皇帝深深一叹。

夜已经深了,又聊了几句,皇帝做出困倦不?已的模样,楚郁起身行礼请辞,望着太子?离开的背影,被于敬年搀扶着回到床上的楚景吩咐了句:“召安妃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