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要踏进门的嵇临奚扶住门沿。

不,他不会让太子知道这件事的。

踏进门去,回到书房的他竭力想平下心绪,但满脑子都是宴会上燕淮舞剑而后砍下花枝送到太子身前被太子伸手接过两人相互对视的模样,为了保护自?己的安全,他书房里也放着一把?剑,但还没动用过,一次也没有。

嵇临奚走到剑前,把?它拔了出来。

呲的一声,他望着剑,抿紧唇瓣,而后喃喃着:“我也可以舞的,我也可以挑着花枝送到你面前的。”

只要你能看见我。

殿下,我嵇临奚什么都愿意为你做。

他攥紧剑,伤口再度崩裂开,血水浸湿了衣角包扎而成的绷带,显出鲜红一片。

……

花瓶里旧的花枝被抽了出来,放入繁花簇簇的新花枝,提着水壶换入新水,做完这一切的宫人安静退了下去。

“现在时?辰太晚了,宫门想来已经关了,今日就宿在东宫,明早再回去罢。”楚郁看了一眼外面的夜色,说。

“谢殿下抬爱。”

“陈公?公?,你带人去把?偏殿的床榻收拾一番。”

陈德顺领了命,带着身边的小太监去做了,云生?在外面守着殿门,殿中只剩下对弈的两人,两人一边下棋一边说话,多数时?候是燕淮说自?己在边关的经历,比如和将士们?牵着猎狗短巡,骑马长巡,又?或者士兵对练时?发生?的事。

西辽暂不来犯,但边关不止西辽,时?不时?依旧会面临一些?其它游牧民族的骚扰。楚郁默默听他述说,时?不时?微笑回应,燕淮也知道太子关心什么,说漠城的城墙已经重新修缮了,还增加了布防,又?说漠城建了不少家属院,去漠城的商队也多了不少,漠城百姓过得?还算安好。

下完棋,楚郁让云生?送一坛天?子醉来,他不是很?能喝酒的人,也不爱喝酒,但燕淮很?爱喝。

“这样的美?酒,也只能在殿下这里才能尝到了。”燕淮喝了一口,对酒杯就已经是爱不释手。

“明日早晨,我让云生?给你取两坛,你带回去喝。”

燕淮高兴极了,“那真?是再好不过了,我可以带去给边关,让娄将军和我的好兄弟们?也尝一口,知道是殿下赏的,他们?一定会很?高兴。”

楚郁笑了笑,“那你准备何时?回去?”

“明日晚上就要启程了。”

他此行来是受娄将军他们?所托为太子送生?辰贺礼,待不了几?天?就要回军营。

“这么快。”楚郁一怔。

燕淮很?是不舍,他不是不想再留在太子身边,可就像嵇临奚说的那样,想帮太子,就要离开太子,如今自?己在军营已经混出了一点起色来,更不能松懈,必须要尽快赶回去。

他向往成为镇国公?和娄将军那样顶天?立地为国尽忠的男儿,想以后别人提起他燕淮,不再是忠南侯世子,而是战无不胜的将星燕将军。

如此家里的老子和母亲也能为他骄傲,他亦能作?为殿下的得?力将臣名留青史,有如卫青与?武帝。

已是丑时?,燕淮喝得?醉醺醺的,楚郁让宫人送他去休息,目送着燕淮被宫人扶往偏殿,他洗漱了之后,走向寝卧准备睡了,月光自?沉沉天?幕投入房间,他走到床榻前,忽然立住脚步。

床边的桌上放了新的宫灯,正是嵇临奚送他的生?辰贺礼。

衣摆拂过鞋履,他走到桌前,垂眸伸出手,漆黑的头发摘了发饰散落在身后,薄粉的指腹点了点已经被宫人点亮的月灯。

灯壁上,嫦娥奔逐着月亮。

要说多喜欢这盏宫灯,楚郁也没有多喜欢。

他露出来的欢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