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步晚终于松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最初的紧张退去,谢步晚身体放松,腰背的酸痛便泛了上来。他嘶地倒吸冷气,扶着七杀的肩膀勉强在床头靠好,迟钝的大脑缓缓开始运转。
思考能力恢复之后,他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七杀撩起他鬓边垂落的碎发,压去耳后:“怎么了,身体还不舒服?”
“七杀老师,我有点……”谢步晚茫然道,“分不清哪里是现实,哪里是假象了。”
七杀安静地聆听着。
“当我第一次在病院里苏醒的时候,其实很相信你说的话。我尝试过的,去认可这里是现实。”谢步晚抽了抽鼻子,“但是发生在这里的一切,这所病院里制定的规则,实在是太离谱了。我觉得自己的精神很健康,想法也很正常,我不想被人当成神经病一样对待,无论我做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所以我宁可相信监管所是现实,这里是我做梦梦到的。”
“可是当我回到监管所,我又觉得,病院好像还好啊。病院只是在压抑我的精神,监管所却连我的身体都不放过……”
“写了什么就要做什么,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如果我写了杀人,沈所长就要我去杀人,杀到我见刀就吐为止吗?世界上怎会有这么离谱的事!”
他抓着七杀的胳膊,声音颤抖,逐渐变得语无伦次起来,目光涣散,字句破碎错乱。
七杀搂着他的肩膀,将他按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脊。
“嘘……没事的,你冷静一点。”七杀温声说道,“我许诺过你会治好你的。你只需要信任我,相信只要有我在你身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可是七杀老师,我真的没办法理解。”
谢步晚的额头抵在七杀胸口,他的双手逐渐松开,从七杀身上滑落。
他看见自己摊开的掌心,里面布满了他自己掐出来的指痕,火辣刺痛。每一道痕迹上都烙刻着他的焦灼和迷茫,沿着掌心的生命线彼此缀连,指向他想要去追寻、却因畏惧疼痛而不敢伸手的自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