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温言和煦地解释,舒宜有些不好意思:“我以后要去前线,就提前告诉你,你多派几个侍卫。”
翻过一座小山丘,远远看着望见前方旌旗,探路骑兵当即一惊,快马回报。
“对!”
“我长大了也要跟着闻将军去打仗!”
“我也是!”
闻岱微微笑了一下,一手托起一个孩子,带着围拢的孩子们走回篝火旁,半蹲下道:“都要好好长大。我只盼着我这一辈的大人能把仗打完,你们长大了,各自去读书种田,做自己喜欢的事。”
孩子们听得半懂不懂,茫然地点点头,闻岱不以为忤,从怀中掏出一小包肉干,抛给他们:“吃了吧,快长大。”
孩子们欢呼一声,蹦跳着分肉干去了,这是难得的零嘴。闻岱重又退至一旁,篝火昏黄,映不清他脸上表情。舒宜只隐约觉得,他的神色是温和的。
五十九
半个月后,大军行至朔方城下,在三十里外扎营。
朔方在大桓最北的边疆线上,有如一颗孤星,这颗星曾在突厥的铁蹄下光芒暗淡,摇摇欲坠。而今曾肆虐整个北方的突厥士兵都收缩到朔方城中,他们从去年秋冬折腾到第二年开春,跑遍了整个北方,不是为了被闻岱驱赶羊群一样赶回北方的。讨不到便宜,绝不会甘愿回到漠北。
舒宜带来的竹制火炮骤然间轰碎了他们大败南人,南北分治的美梦。突厥这半个月加快撤退,放弃了不少城池,也有不愿和竹炮正面争锋的缘故。
面对舆图,不少将领面露喜色:“胡奴怕是技穷了,这半月来,是见风就缩,士气颓靡,哪还有当初的血气。”
不可轻敌,”有人提醒,“朔方的防御工事是将军亲自带着咱们和百姓修的,虽说不知道新的郡守和将军利用了几何,如今还剩多少留在突厥手上。就单说那城墙,便铸得又厚又高。”
朔方曾是一座壁厚城坚的堡垒,突厥借此防守,其心昭然。
闻岱点点头,道:“突厥人狡猾,前期避战,就是摸不清竹炮的底细,怕伤亡太重,打散军心。如今他们以全线兵力收缩至一城中,便是伺机反攻。困兽之斗,最后一搏,不可轻忽。”
众将皆肃容称是。
忽听得一声唿哨,苍如松底声音兴高采烈:“拜见将军,属下有大喜事要报!”
对面骑兵细细认了文牒,才松弛下来,自怀里掏出一张纸认了认,道:“朝廷车队……哦,敢问是哪位大人带队?还请大人赐张名贴,在下呈送将军。将军下令后,才敢放行。”
裴明彦要驱马上前,舒宜摆摆手:“你伤还没恢复,叫别人去吧。”
再者,有了兵器坊后,舒宜在军中威望日隆。那小兵立即磕巴起来,还流露出乡音:“楚、楚国夫人来了?俺这就去报!”
“国夫人,前头路又不好走了,山谷里滚了块巨石。”
微风轻拂,烟气袅袅上升,一直升到澄澈得不见一丝杂质底蓝天上。
这套词显然是说习惯了底,一套下来滚瓜烂熟,连个磕巴都不打。
闻岱踢了下马肚:“快到了么?我过去一趟。”
如今朝廷送物资来前线,其中支持之意昭然,怎能不让人兴奋?
“派几个人去看看能不能挪开,就快到了。”舒宜展开手中地图,道。
前段日子,在先帝底纵容下,长安屡有撤军之声,不几日,又听说先帝遇刺,年仅十岁底二皇子继位。饶是有前线军中有闻岱镇着,一贯底军纪严明、令行禁止,士卒们心中还是有些不安稳。
车队长长,前后都有骑兵护卫,前行得很谨慎
这样一位广受敬仰底神仙妃子亲自来前线,人人都恨不得多长一只眼,看个清楚。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