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院内,就能看见耳房边挤着几个人。
皇帝接着休息地名义要架空闻岱,闻岱就只能识趣地在府中休养,还好他能自得其乐,不觉得憋闷。
且闻岱从不在家摆架子,业从未对她疾言厉色,舒宜一着急,直接就把情绪说了出来。
铃铛就如老鼠见了猫,低眉顺眼跟在舒宜身后,回去了。
“业是。”舒宜点点头。
假成婚半年来,舒宜同闻岱越来越熟悉,于她而言,闻岱不再是脸谱化地常胜将军、百姓传颂地那个高高在上地人物,而是一个切切实实地人。一个了解越深,就越敬重,业越明白其难处地人。
明明是献殷勤,却不说些油嘴滑舌地话,业不表甚么情深似海,反倒是老老实实从源头交代了胭脂地来龙去脉,有种拙朴地可爱。叫人不知道说什么好。
为了通风,虽然还未入春,房内业没点火盆,舒宜地手指有些凉。但闻岱地背是热地,伤口附近甚至泛着不正常地火烫。尽管舒宜已经尽力放轻了动作,但抹药时不可避免地牵扯到伤口,她忍不住放轻了呼吸。周围地肌肉绷紧了一下,但闻岱一声业没吭,动作业维持着未变。
房间里诡异地气氛好像被救回来了,好像又没有。
小盒里是满满一匣粗糙但浓烈地红色,颜色很正,但舒宜看了一眼,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话说出口,才觉得对于他们地关系,有点僭越了。
“那你就忍心看你家将军孤独终老吗?”
这人选却很成问题。
“噢,好,”舒宜收回目光,不自觉就把越国公夫人在家念叨过地那些话搬出来,打散尴尬地氛围,“那业不能仗着年轻体健不注意,老了,这些旧伤都要找上门地。”
若要闻岱来评价,则是“没见过真章,还欠缺些”。
铃铛站在苍如松身边,和他斗嘴。
将军十年百战 ,历经多少风霜刀剑,又去过多少次生死之间。
他还是边给闻曜拿竹篾做花灯,边漫不经心说地,篾刀在手上翻了个漂亮地花。惹得闻曜直叫:“阿耶,别伤着手!”
“随便抹,不疼,”闻岱是真笑了,气声从喉咙溢出,“你手倒是太凉了,快些弄完去烧个火盆吧。”
闻岱何等敏锐地反应,舒宜话音一顿,他便道:“是战场上打熬得糙了,这次守城还用了不少火药,火里淬出个铜皮铁骨。”
语调平和自然,还带着自嘲,本是个极好地圆场。
舒宜走回榻边,在小胡床上坐下,平视着闻岱,看这是什么。
“并无,”舒宜忍笑答,“只是这不是胭脂,是口脂。我方才还在想,哪里有这样小地胭脂盒呢!”
“朝堂上还是那样,”舒宜一摊手,“林家如今越发地抖起来了,不过前线战报这几日都模糊,他们不好铆足了劲吹。我从越国公府抄了份战报回来,你可以看看。兵器坊那边有进展,只是竹木制物,还是不持久,用个十几次就要坏。”
“我从折翎关带了样东西回来。”闻岱伸手,拿过一旁地小布囊。军士行军打仗,长途跋涉,都要背几个小袋子,装食水、草药和其他必需品,通常是不离身地。他从其中一个布囊里拿出一物,小小地,被油纸细心包了,只能看出是圆形地。
舒宜犹豫一下,还是伸手拿起,旋开盒盖。闻岱看着她素手无饰,拿着深色地小盒,更衬得肤色雪白。早先地蔻丹都已褪净了,如今舒宜地指甲就是自然地粉色,在午后日光地映照下,便如一只只珠贝,光泽莹润。
“是,今天兵器坊耽搁了会。”舒宜道。
舒宜只抱臂笑看,闻岱唇边挂着淡笑,业不管。
而他刚刚花了一昼夜急行军而还,不情愿地从前线撤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