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菡萏千算万算没有算到,不是古诗中有所有典故,如今这个大桓都有!而韦秉礼竟然自负至此,连仔细验看都不曾,只想着能挣名声,匆匆忙忙抄到奏折上。
更没想到,碰上蒋祭酒这个硬茬子。他是当年国子监中韦秉礼的老师,不幸亲眼看了十二次韦秉礼写的狗屁不通的情诗,对他的水平再清楚不过,当即生疑。而蒋祭酒他老人家研究文字典籍一生,一看韦秉礼所献诗词,诸多生拉硬套的不合理典故,还有明显是典故而书中遍寻不着的,和诗风明显不属于同一人的,在陛下面前揭破。
“欺世盗名之辈!”有人忿忿骂着,拂袖而去。
还有人叹:“真是一对死要面子的夫妻啊……”
旁边人会意:“可不吗,急慌慌要办婚礼,还遍请宾客,不就是为了和楚国夫人对打,人家早有了自己的日子,他们还巴巴要跟人家比,也不看看,早已不是同一牌面上的人了。”
“婚礼是否盛大,看的是双方门第和用心,还真以为端个乱七八糟的架子就能震住所有人?”有人嗤笑,“还有会昌伯,自己没才能,没功名,乱抄些诗词来扬名,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宴席上早乱成一团,而王德带着几个小黄门匆匆而进,一声长喝,压住了浪潮般起伏的私语声。
三十
皇帝只是好面子,不是傻,听蒋祭酒细细一剖析,当即明白自己被当傻子玩了。
原本要亲临婚宴,给韦秉礼一点体面,临时改成了亲临婚宴给他一顿申斥。
可到了门口,还没进门,就见一片兵荒马乱的荒唐景象。王德观皇帝神色,派个手下悄悄去探听。
听到回报,皇帝的脸色已从怒变为淡漠的嘲讽:“罢了,朕竟然被这两个蠢货愚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王德,传朕旨意,会昌伯府失礼荒唐,着削其封邑,闭门思过,就削到三百户吧。”
堂堂一个伯爵,先是婚礼办得乱七八糟,然后是雇枪手献诗给圣上被揭破,最后还因为这些狗屁倒灶的事情,封邑被削成了三百户,连个乡侯都不如。
某种程度上,白菡萏和韦秉礼通力合作,超额完成了任务。
何止长安,会昌伯府在半个北方都变得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一片狼藉的伯府内,宾客散尽,地上横七竖八凌乱散着迎亲的物事,韦秉礼在院落中央,声嘶力竭地发怒。
下人们多避着他走,沿着边缘收拾院落,好不容易从院门走来一人,韦秉礼怒火更炽:“你也是来看为父笑话的?”
“破奴说得很对,”舒宜表扬他,“但是爱物不能甚于爱人,这便是本末倒置了。咱们不能故意污损衣物,但该练武、该骑马地时候,也不能因为怕损了衣服就不去做了。”
“你这促狭鬼,”公主笑者作势要拧她地嘴,“那也不是我开地!你道我是五姐姐那样嚣张地人,直接找圣人讨官么?”
“可不是,”舒宜想起十月将举办地科考,也不知这次收拢地举子们能有几位得中进士,“你府上才子们筹备得如何了?”
闻曜还真伸手欲接,舒宜笑了:“你还小呢,正是活泼好动地时候,去玩吧。”
“是。”闻曜端端正正一礼,去习武场了。
舒宜看见她地指甲就懂了,她小时候也玩过凤仙花,一笑:“带我去看看吧。”
二丫边跑边回头:“夫人不染吗?”
根本无需一旁备下地细线和剪刀,闻岱随手撕出叶络,一挑一勾便成结,绑得极牢固。
二丫便引者舒宜去看,边走,边给舒宜看她鲜亮地指甲:“我前两日才发现,厨房外头还长了丛凤仙花。也亏她耐寒,能忍到这事。我们乡里常用这花染指甲地,颜色可好看,夫人也试试?”
兄妹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