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沉默过后,闻岱终于开口,“某不善言辞,但请国夫人相信,某绝不会愧对夫人的信任。定亲、成婚的进度全由越国公府决定,若要停止,也可随时提出,将过错推到我身上来就可。而只要夫妻……”
轻咳一声,闻岱继续说下去:“只要夫妻关系存在一日,国夫人就是闻府唯一的当家主母,大小事宜皆交由国夫人决定,某绝不会做违背国夫人意愿的事。”
“好,”舒宜点头,“我还有几件事要一一说清。”
俊男靓女对坐,居然是在讨论婚事。无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已足够惊世骇俗,这两人竟还一丝羞涩也无,坦坦荡荡讨论婚后的各项安排。该说难怪是政治联姻吗?
舒宜想起:“小曜破奴今年是五岁?该开蒙了吧?”
“他是年底生的,虚岁五岁。我平时忙,只带着略识了几个字。”
“我平日无事,可以带着教教,破奴身边都是你的亲兵小厮,要不要我拨几个丫鬟,再找几个和他年龄相近的孩子,也好照顾。”
闻岱摇摇头:“他还小,身边下人多了,宠着惯着,难免娇惯得一身坏毛病,就叫他跟着亲兵摔打些,才能锻炼起来。”
“好,”舒宜自无不应,只是又想起一茬,“破奴对我的称呼,就随他吧,不愿叫我母亲的话,叫我姨姨也行。”
本来也不是真结婚,没必要搞得那么认真,大家开心就好。上次见闻曜,舒宜就感觉是个乖巧的好孩子,在她看来,能不为难孩子,就别为难了。
闻岱浓黑的眉皱起来:“他是对你说什么了?还是你听见了什么?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是他的母亲,他若不懂事,我去跟他说。”
“没有没有,”舒宜小心翼翼道,“只是我们本来也不是真要结婚……再说破奴生母还在,我怕孩子叫了伤心。”
说起闻曜的生母,好像当初还闹得长安满城风雨来着?
闻岱摇摇头:“无事,他生母早年便改嫁,他年纪幼小,却已经有记忆了,觉得自己是被抛弃的,其实很希望有位母亲。再者说,虽是假成亲,可外人看来就是真的,若是连孩子都不叫你母亲,你在府中威信怎么树立,外人怎么想你?”
原来当初长安的传言竟然是真的,舒宜醍醐灌顶:闻岱屡次派人寻找,一直没有朱氏的消息,但是朱氏在民间,应当是能知道闻岱和闻曜的消息的,那么朱氏一直没有给闻岱送信,也没有提及孩子,其实已经能够表明态度了,她已经在三年前改嫁时作出了选择。
而闻岱一直以来为了闻曜的情绪,哪怕在满长安舆论最汹涌时也沉默不语,只说是兵乱时失散,还赠银五百两。
“破奴见你很亲切,你又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这声母亲你当得起。家中往来交际,财物中馈,也悉交予你,这是我该给妻子的,不能少你,”闻岱条分缕析,“朱氏那边,我已赠银五百两,想来够她全家衣食无忧,以后我不便打扰。破奴现在还小,和生母的关系都由他长大以后自己斟酌。”
“我知道了。”舒宜点点头。
闻岱放缓了语气:“破奴这孩子有些好动顽劣,但性子是好的,没长歪,只是我平日忙,生怕疏忽了对他的教育,若你不嫌弃,我厚颜盼望着你能好好教导他一二,他能学到万分之一,已是大有裨益了。就算看着教导之谊,他也需叫你一声母亲。”
他台阶铺得实在太顺滑,给足了面子和尊重,舒宜不能不下,连声道:“哪里敢当。”
话至此,已谈得差不多了,舒宜带闻岱向外行去。
越国公正在书房外的院子里品茶,见他们出来,问:“谈完了?来坐,喝我一盏茶。”
闻岱恭敬道:“多谢岳父大人。”
而后他极自然地接过越国公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