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那份不必了,”闻岱不假思索道,“亲卫营发完,若有多余的,就再分给士卒,每日轮值的优先。若是还不够,就几人共分一件,必须确保轮值的人有棉衣。”
“将军……”
有人欲劝,闻岱一抬手,止住他未出口的话。
晚间,一应防风取暖的棚子都搭好了,当中点起丛丛火堆,除去巡逻的兵士,其余兵士都凑在火堆旁,手捧热汤。漠北的天黑得早,能在寒夜中吃上热食,简直暖进人心底去。
闻岱巡视一圈,登上高台。
“是将军来了!”
“闻帅!”
“大将军!”
士卒都抬起头,见是闻岱,整齐欢呼起来。
闻岱伸手一压,偌大的营地便静了。
“诸位辛苦了,”闻岱从高台上提起一瓮酒,交给身边亲兵,“今日为诸位助威,我与诸位共饮一杯!”
几个亲兵各自捧着一瓮酒,穿梭在营地之中,闻岱也亲自提起一瓮酒,为士兵们斟酒。烈酒作用颇多,不仅能暖身,还能消毒,大雪刚开始,自然不能耗尽库存,闻岱一共只批了五瓮,分到每个人碗中,还不到半口。
但人人都珍而重之地举起手中的碗,凝视着闻岱。
直到最后一个人碗中也斟进酒液,闻岱终于回到高台上,也高举起酒碗,重复了一遍:“我知道,诸位辛苦了。”
“天降瑞雪,正是吉兆。突厥刚过一个严冬,此时人疲马瘦,又逢大雪,粮草难支,正是战机!我方后备充足,你们不必担忧,本将能把你们带到漠北来,就一定能把你们完完整整带回去。”
“突厥常年侵扰边境,劫掠子民,与我大桓有血海深仇。”
“诸君,杀突厥、平西域,封侯拜将,就在这一战!”
闻岱的话总有一股令人信服的力量,士卒们随着他动作,整齐划一将碗中酒一饮而尽,随后爆发出整齐的吼声:“杀突厥!”
“杀”
“杀”
“杀”
动员之后,士卒们用过晚食,当值的当值,休息的休息。闻岱则带着几位副将,在防线边缘薄弱处查看岗哨。
天空一片寂静的藏蓝,风没有白日间大了,但大雪仍飘飘洒洒下落,落在人脸色,是一阵细微的冰凉。
“大帅,”有人遥望南边,见茫茫大漠皆被覆上一层白,忍不住问,“咱们的后备粮草能准时来吗?”
大雪封路不是罕见事,何况是在气候严寒的漠北。
闻岱顺着他的视线望去,微微笑道:“会来的。”
第二天,雪没有停。
果不其然,斥候给颉利哥舒带回了好消息。颉利哥舒微笑道:“他们果真撤了?”
“是,”斥候答道,“不仅撤了,灶数也比之前有减少,他们新的营盘,地方也没有那么大。我见他们马车上、帐篷里,都裹得严严实实,恐怕就是他们自己人的尸体。”
颉利哥舒再也掩盖不住心头喜悦,道:“闻岱一贯这个作风,喜欢玩汉人那套虚虚实实,但再怎么遮掩,如此严寒,他军中怎会不减员?一见严寒,就躲进山坳子里,呵。”
白菡萏趁势道:“单于,不如咱们领兵去吓他们一吓?”
颉利哥舒漠然扫了她一眼,斥道:“无知妇人!闻岱虽胆小,但带兵的手段没得说,他挑的这处山坳离龙庭教程稍远,不仅能保暖,还易守难攻,我领人过去,不是给他送战功?”
白菡萏被训得瑟缩一下,不言语了。
还有另一层考虑颉利哥舒没说,去年秋天没能南下劫掠,突厥过的这个年本就紧紧巴巴,开春后又被闻岱逼得龟缩回龙庭,存粮已然不剩多少,不可能冒这个险。
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