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也就是草草临摹一下,将要做的画作,画于纸上。而后再找个?能工巧匠,将一朵朵花,一只只蝴蝶和兔子,雕刻出模子来,花糕便是用这模子雕刻出来的。真?正的考验手艺的,是雕刻模具的师傅。”杜时笙谦虚道?。

“这花枝子,又是怎么做出来的?”魏太夫人好奇问道?。

杜时笙忍不住露齿一笑,说道?:“儿用了面团,和着?麻酱和芝麻搓的。”

“哈哈……”魏太夫人和一众仆婢听完,都跟着?笑了起来。

几?人又说了一阵子话,瞧魏太夫人有些?疲乏了,杜时笙便赶紧起身告辞。

“杜娘子这边请。”魏修晏不等其?他仆婢上前,便起了身,亲自送她出去。

魏太夫人的婢子上前,对太夫人笑着?点?了点?头,太夫人望了一眼二人的背影,与婢子一同回了卧房歇息。

自上回将杜先洵的案宗,悄悄给杜时笙送去后,魏修晏一直想找机会问问,杜时笙可曾想起来何事。

可一则,这事是杜家家破人亡、杜时笙没入掖庭的因由。二则,杜先洵这事,救人毁田,也当真?难以评判。

上一次在她铺中,魏修晏问她可想与秦州杜氏宗族认亲,被她寥寥数语岔开?了话题,他也不好再追问。

可这些?时日,柳士枚还?没有消息,钟伯也一直未归,魏修晏从未曾像这般急躁过,他踟蹰片刻,放缓了脚步。

今日,恰巧只有他二人,魏修晏有些?按捺不住,开?口问道?:“杜娘子,上回某遣人送去的案宗,娘子可有查看?”

杜时笙也停下了脚步,微微一怔,垂眸道?:“多谢魏郎君,儿已?看了,并将那誊抄的案宗烧毁,并无第二人知?晓此事。”

魏修晏并不想知?道?那誊抄本?在哪,只好试探问道?:“可有助杜娘子想起何事?”

“儿只是忆起阿娘的点?点?滴滴,却不曾忆起阿耶。”杜时笙摇摇头,面色平静如常。

魏修晏见她虽是看起来平静,但声音却似有些?落寞,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该如何说起。

杜先洵开?闸放水一案,他也曾找过当年主审的刑部侍郎邓渊。

谁料,邓渊一脸惋惜的叹气道?:“当年焱城的洪水,城郊死伤无数,只是未记录进史书而已?……工部尚书和侍郎,知?开?闸放水后,若影响清水县的万亩良田,先帝必会责罚,便下令绝不开?闸。只有杜先洵一人,去城郊水患处奔走营救,几?番险些?被大水冲走,还?染了时疫……他是真?的见过那些?遭受水患的百姓啊!先帝判其?流放,也是因为当时城郊百姓集体?请愿,不好治其?死罪。可是,身染时疫,他流放了几?日,便没了……可怜,可叹!”

又是先帝末年……

魏修晏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说道?:“杜娘子莫要难过,杜郎中虽是累得下游颗粒无收,却也是救了上游的无数百姓,其?中利害干系,那开?闸一刹,任是谁也很难去评判。”

杜时笙抬起眸子,目光柔和清浅,轻声道?:“多谢魏郎君。儿虽是个女郎,并不懂臣子之道?,却也懂得孔圣人所言,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①。各人对义之理解不同,也是正常。国之事,已有国法去正道。”

魏修晏没想到,她竟有如此恢廓大度的心胸,既理解了杜先洵,却也并未心生怨念。

杜时笙见他面上神情柔和了不少,微微挪开?视线,穿过廊边的海棠树,望向?远处,继续说道?:“家之事,儿也听过,君子之泽,五世而斩。即便是t?君子,也难以保证世代永昌。阿耶挣的家业,虽是一朝败落,但却仍是使儿可在这市井中开一间食肆。若没有阿耶,儿兴许仅是个乡下的粗鄙丫头。所以,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