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 抬头望了望窗外的蒙蒙细雨,问道:“今日又?下起了雨,许是这个缘故?”

黎元旭摸了摸后脖颈儿,摇了摇头, 说道:“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

瞧着他疑神疑鬼的模样?, 魏修晏微微一笑, 对正?在道倒茶的长寿说道:“下去吧。”

长寿依言退了出去。

“你这几日,可有进展?”魏修晏坐在黎元旭对面, 与他说起了正?事。

黎元旭面露喜色,说道:“自这探子醒了,就一直装失忆, 不肯开口。不过,你所?料不错,这探子果真是有个相好的!我按照你说的, 查到了几年前, 咱们与災戎互换战俘时, 换回来的妇人。果真有一个妇人,现下在平康坊做妓子, 唤做萍娘的, 是他的相好。”

“那妓子可交代了什么?”魏修晏面不改色,沉声问道。

“那妓子倒甚是沉着, 见我们是军中的人,便什么都交代了。”黎元旭啜了一口茶水,有些唏嘘起来。

原来, 萍娘本是大稷的良民,有一位从了军的夫君。然而,自十几年前, 北地不甚太?平,她夫君便随着大军去了北地,自此,全无音讯。

萍娘与夫君感情甚笃,一急之下,便只身去了北地。谁知,她人生?地不熟,独自一人翻山越岭之时,便被一伙儿災戎的死?士给掳了回去。

年轻又?有姿色的大稷女子,进了災戎军营之后,命运便早已注定?。然而,萍娘性子甚是刚烈,那災戎死?士的头目要对她用强之时,她便以死?相逼,甚至不惜要划伤自己的面貌来抵抗。那死?士头目不曾想过这个女人这般顽强坚毅,反倒是停了要轻薄她的心思,但却也不曾放了她。

自此,萍娘便与其他被掳来的大稷女子一同,在災戎的军营中,过着暗无天日的日子。由于死?士头目的“照拂”,萍娘比别个女子过得略微如意些,可却也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后来,萍娘知道这死?士头目叫作纳布脱。有一日,纳布脱再也不曾来看她,萍娘的日子便一日不如一日……半年后,萍娘又?见到了纳布脱,他见萍娘形容枯槁,眼?中露出了几分心疼,却在萍娘的冷言冷语下,再次离开。

等他二?人再见,便是在焱城的平康坊了。

纳布脱见到萍娘曼妙的舞姿和妩媚的面庞时,震惊到说不出话。他在萍娘房内,喝了整整一夜的酒,直到天亮离开,才留了一句话:“我给你赎身。”

再之后,纳布脱时不时便会来平康坊看她,每次来时,都会带一大笔银钱,亦如,她当时在災戎之时,他也经?常会用钱财打?点看管她的军中小吏一般。

上月,她赎身的银钱攒足了。纳布脱却对她说,自己遇上点麻烦,此后,他或许不能?再与她相见。

萍娘听完,妩媚地笑了,笑着笑着,却哭了出来。她还记得,当初她随着大稷被俘的士兵一同回城之时,心中是怎样?的一种喜悦和激动。然而,来焱城领人的父兄,竟然还未曾带她出城,便将她卖到了平康坊。究其原因,竟是因她失了贞洁。而这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災戎人,也是她凄惨命运的始作俑者?,却于危难之中,给了她唯一的温暖。

萍娘对于纳布脱,谈不上恨,却也没有爱。许是出于私心,萍娘还贪恋着那一丝逃离魔窟的微光,让她未曾告发于他。

“最后,萍娘以死?相逼,纳布脱将一切都交代了……这女子,也当真是个可怜人!”黎元旭长叹一声,连茶也没心思再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