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永气度沉稳,微一颔首,继续追问:“杜娘子所说?的?景教司祭,可是宗天?启宗司祭?”

“正是。宗司祭是儿一位胡人朋友的?好友,儿也是有幸得他引荐,方才识得宗司祭。”杜时笙如实?答道。

既然官都来了,还是这么大的?官,还有什么可瞒的?。

崇永沉吟半晌,这中间又?有个胡人?若是找他引荐,也不知,是不是合宜?

韩言看出他的?犹豫,便问道:“昭义,这方才去了鸿胪寺,怎的?这般急着?去结识景教司祭?”

崇永看了看韩言,又?瞧了瞧一旁目光澄澈的?杜时笙,微微叹了口气。

原来,前任鸿胪寺卿谭兆光曾私下里找过他,主要是将他在鸿胪寺这些年中,一些悬而未决之事交待一下。

任何一个衙门,都有不少不足为外?人道的?烂事儿。崇永自?然是有心理准备的?,他甚至也曾想?过,或许,这其?中许多事情,待到他离开鸿胪寺,也未必能得以善了。

谁料,这其?中,有一件事颇为棘手。

景教自?传入中土以来,一直颇得皇室青睐。所以,景教有时与其?他教派也会多有龃龉,历来也是鸿胪寺较为头疼之事。谁知,景教去年新来的?司祭,是个年近花甲的?老?翁,自?称汉名为宗天?启,须髯满脸,见人笑眯眯,只是语言上不大通。

孤尘山的?那些道士,边以为他是个好欺负的,联合几处宝刹,一起明里暗里,给了宗天?启不少下马威,搞得景教信徒愤愤不平。却不想?,这宗天?启在泗合也是个声望颇高?的?人物?,如何受得起这些?因此,他便与道教和佛教都生了嫌隙。

当初,鸿胪寺官员在处理这事上也多有不得当之处,对宗天?启也多有得罪,因此,景教与鸿胪寺也生分了不少。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事,关系嘛,还可以慢慢维护。谁知,还未能修复关系之前,又?发生了一件事情。

圣人对宗天?启颇为敬重,上个月送了一只猞猁给他。这只猞猁可不寻常,是圣人平日围猎时最爱的?那只雌猞猁,方生下来的?。

宗天?启见它太小,自?己又?不懂养,便求了鸿胪寺帮忙找看月余,待长?得壮实?了,自?己再?迎进家中。

原本,这是欠了鸿胪寺一个人情,谁知,那饲养猞猁的?小吏一个不留神,忘记关笼子门,便叫小猞猁逃了。

谭寺卿即将要卸任归田,也没敢让人声张,只命鸿胪寺的?人悄悄地找。结果,找了这么些天?也没能找到,眼?见宗天?启便要来迎猞猁回家了,谭寺卿只得对继任崇永如实?相告。

崇永也是颇为头疼,这事情,搞不好就有可能留下祸患。若是将来被?有心之人抓住把柄,扣个欺君的?帽子也不为过。当务之急,须得先与宗天?启通个气,若是两方能够同心同力,便可大事化小。

只是,如何能与宗天?启说?上话,是个难题。宗天?启来大稷时间不长?,且之前语言不通,相熟之人甚少。崇永未曾想?过,他竟然在这小馆里,得知有人与宗天?启相熟,着?实?让他意外?又?惊喜,方才会不停地追问杜时笙。

崇永将这些草草与两人说?了,虚虚实?实?,也不曾说?的?太清楚,只说?有事要与他请教。毕竟,这是鸿胪寺不能说?与人知的?隐秘。但以韩言和杜时笙的?聪明才智,自?然是明白了七八分。

杜时笙自?然不会说?什么,一是她与宗天?启交情不深,也不了解他的?个性,怎敢大包大揽帮崇永牵线搭桥?

韩言眸子一转,又?喝了一杯三勒浆,初时的?酒劲微微发作,倒让他灵机一动,笑道:“杜娘子,你这烤猪肘和香肠,宗司祭有何评价啊?与泗合国的?口味,有何差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