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终于笑了,“多谢将军抬爱,微雨此生,只愿做风风光光的天香楼花魁,等哪一天人老珠黄了,想寻个清静地了此残生,最重要的是,愿往后余生,不再见沈家人燕家人。”
多年后第一次相见,沈钧高估了自己,他做不到坦然面对他的微雨姐姐,他能有今天,是吸着燕微雨的血长大的,没有燕微雨,他在幼童时便会死在被劫匪掳走的路上。
战场上千军万马他都不放在眼底,却发现自己依旧不能直视微雨姐姐眼底似有似无的嘲讽。
心跳得很快,快得快要窒息了,难受得只能感觉到难受,像是鱼儿脱了水,人溺了水,心口化成铅。
“微雨姐姐,沈进之说话算话,从今以后,会尽力偿还姐姐,盼望姐姐改变心意。”
说完,他落荒而逃。
拉着秦惊鹊,从天香楼出来,才发现天色没有任何变化。
他回头望了一眼天香楼,那里迎来送往,隔得这么远也能闻到脂粉气,恍惚间还是能看到那一盆开得正好格格不入的墨梅。
却不见微雨姐姐。
他恼怒自己的唐突,恼怒自己不能打动他的微雨姐姐,却唯独没有后悔。
他会带她出来的,带她离开这个地方,不惜一切代价。
沈钧和秦惊鹊离开后,燕微雨回到房内,一个女子静候在她房里,掀开帘子,就见一张倾城绝色的脸。
燕微雨坐在铜镜前,别上一朵精美的珠钗,说到:“封小姐,他们已经走了,”
封灵疆一袭男装,却依旧貌美惊人,她打开一把折扇慢悠悠地摇晃。
“微雨姑娘,你可知沈钧将军,用十世贵人之命,换和你今生圆满。”
“微雨自然不知,也不稀罕就是了。”
封灵疆哈哈大笑,“微雨姑娘记住你的话,女子薄情,才可保命哦,我答应你让沈家和燕家身败名裂,你且看好戏吧。”
……
秦惊鹊回到宫里,小憩了一会,那种身体完全不受控制的状态才好了点。
听心蛊无解,只能暂时压制,晚间要为沈钧和他部下接风,还要召见和谈的使臣。
她喝了好几盅醒酒压火的汤药,终于缓和了一点,看了看未央宫外面的天色,该去宴会上了。
王常给她披上皇帝的狐裘大氅,又埋怨自己说不该让沈钧把她带出去,醉成这样他心疼。
周醒这样的人都有人真心心疼,秦惊鹊不免有些艳羡,她的一身跌宕起伏,为生民请命,以功德立世,却来来往往不过是孑然一身,除了早些年师傅温锦会时常关心之外,再也没有其他人了。
人总是时常孤独,成神了会不会好一点呢?
戴上帝冕,坐上皇帝的御辇,身后浩浩荡荡的跟着皇帝的仪仗队,所行之处,一路跪伏的人。
南棠再一次感受到了他和周醒之间的天堑,她是骊天的皇帝,御辇之上俯视众生,而他只是众生之中的一个,连她的子民都算不上。
她没有看见他,御辇从他身旁经过,他和众人一起跪地,不敢抬头,不能抬头。
御辇远去,再见时,她高坐在龙椅上,手微微一台,群臣再次跪地呼万岁。
她说:“众卿平身。”
他终于借着这个由头抬头看了她一眼,她好像瘦了,龙袍好像不合身,但是却是不容置疑的霸气。
记忆中的周醒,他爱的周醒,她还是没有看他。
宴会开始,一为恭贺沈钧凯旋归朝,二是出了年关,皇帝要准备祭天事宜,皇帝暂未封后,礼部提议让莘妃暂代皇后之职。
莘妃吗?原来你有了一个莘妃…
是不是已经忘了我?好不甘心,能不能不要这么快喜新厌旧啊周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