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她轻轻转动着酒杯,琥珀色的液体在流光的照射下晃晃的,有些迷离,她继续道:“那时候失恋就觉得天都塌下来了,痛得连流眼泪都觉得奢侈,一连一个月都过着行尸走肉的生活,天天失眠,什么也不想吃,活生生地瘦了十斤,后来有一天自己都受不了,怎么能把日子过成这个鬼样,然后就开始收拾自己,好好学习,实习,找工作,做毕业设计,忙起来就渐渐不去想那个人了。”

她声音有些飘忽:“现在想想,以前真是愚蠢,那样的男人有什么好留恋的,还把尊严、自尊输得一塌糊涂,低三下四地可是,我有什么错?他不喜欢了,就是不喜欢了,男人很绝情的。”

她还记得大四开学的第一天,她去图书馆还书,看见严恒,他正好从图书馆出来。沈惜凡看着那张熟悉的脸,突然有了一种陌生的错觉,严恒只是冷冷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就走了。

他们俩在暑假的时候吵了一次架,沈惜凡原来以为是平常的拌嘴,事后仍是嘻嘻哈哈地和严恒玩笑,但是渐渐地,严恒的短信、电话越来越少,有时候她发过去一整天都没有人回信息,她只好眼巴巴地望着手机,一刻也不敢离身。

那个暑假对她来说度日如年。

当时她只是隐隐觉得不太对劲,但是怎么也没想到严恒晚上便提出了分手,第二天便和化学系的系花古宁苑在一起了。

一个女人不论她多天真或者多绝望,她总想要知道自己是被抛弃还是被彻底忘记,被抛弃是爱的失败,被遗忘则是爱的徒劳,她总想求个答案。

但对方一直没有消息,沈惜凡每天醒来第一件事情就是等待,然后忍耐,然后直到心寒,那种空等待的悲哀不是等一个失约的人无法赴约,而是发现那个男人根本不在乎谁在等待。

沈惜凡眼里有些情绪,她仍是微笑着,大口大口地喝水,若无其事地打牌。林亿深看着她,没来由地一阵难过。

他早就认识这个小师妹,她的前男友是戴恒,也是严恒,在学校极有名。他见过他们几次,只是他大了他们三届,想必他们都不认识他。学校里面一对对情侣,他见到不过是笑笑而过,但是唯独对这一对非常有印象。因为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女孩子总是笑得神采飞扬、甜蜜可人,真心的笑容让他这个外人都觉得幸福。

后来他再见她的时候是在面试大厅里面,她笑起来有些勉强,但仍是舒心,当时人力资源部的经理问她如何权衡工作和感情,他记得她清清楚楚地回答:“我没有男朋友,所以用不着权衡,我只想努力地工作。”他这才知道那种幸福的笑容消失的原因。

严恒来的时候,林亿深一眼就认出来了,出于私心,他擅自处理了很多与严恒有关的事务,很多是在他职权范围之外的,连这次和中宇的合作他也是力推丁维。因为,他不想看到沈惜凡再受委屈,她已经受过一次罪,没理由再遭一次。

接下来沈惜凡打牌就大胆多了,扳回了好几把。倒是丁维酒劲上来了,头脑不清楚,连输了好几次,许向雅又闹着要丁维讲他的初恋。

丁维狠狠地灌了一杯酒:“我家穷,又没上过大学,上高中的时候有个家里住豪宅、开宝马的千金小姐喜欢上我了,原来我只是抱着玩玩的心理,没想到真的爱上了,一纠缠就是好几年。她家里理所当然地反对,过了段时间她就被家里送到国外读书,安排了门当户对的结婚对象,然后我就离开家乡,回不去,也不想回去。那几年刚分开的时候,真的有点受不了,我痛恨仇视着有钱人,但却又不停地想我要是有钱就好了……”

后来一发不可收拾,干脆牌也不玩了,许向雅也开始披露她感情的事。丁维一杯一杯的酒下肚。沈惜凡听得专注,不住地叹气。林亿深情绪也有些失控。

旧年的最后一天晚上,新年将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