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从来没有幻想过自己能够取代张宜凌,只是安静地暗恋着他,乖乖地在他面前做一个小师妹,默默地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开开无伤大雅的玩笑,有意无意地模仿张宜凌的穿着打扮,有时候会找一些病例去问他,尽管他不是学影像的,她只为待在他身边片刻。她原以为他们会结婚,然后会有可爱的孩子,相伴到老,可是一切随着张宜凌出国画上了句号。
她真的不懂,相爱的两个人怎么说分就分?天涯海角,再没有一丝瓜葛。
她仍然记得在那个雨夜何苏叶对张宜凌说,当着她和李介的面:“你要走就走吧,走了就请你不要后悔,你的选择我尊重你,也请你尊重我的感受。”
那夜,何苏叶第一次喝醉了,张宜凌只是沉默再沉默,她就隐隐觉得,张宜凌出国这件事一定不单纯,但是究竟怎么样,她也许永远无法得知。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旁观者、一个暗恋者,他们的一切与她无关。
张宜凌走后,何苏叶就跟着学校的义诊队去了偏远的山区,她完全联系不上他,每个见不到他的日日夜夜,她无数回头解读那种最初的心动,如果说那是把一个遥远人物神化的开端,又未必不是她慕强的最初萌动。
有一天她看到何苏叶出现在实验室里,看上去憔悴、消瘦了许多,问他,他说自己去山区里面做了三个月的义诊,现在回来了,一切都好,无须挂念。
他告诉她,他去乡村义诊,老人有胆结石病史,没有钱做手术就一直拖着,他就让他用虎杖根切片,配上几个鸡内金煎水喝。过了几天老人情况好转,在他们离开村子的时候给了他祖传的治疗毒疮的外用方,这份礼物太沉重,他很愧疚又很感动。
他说传统的中医因简单,便利,廉价,并且在无数人身上验证过,在广大的农村具有很强的生命力,但是目前扎根基层的老中医越来越少,而年轻的中医又不愿意下基层。
那话语里好像有一种歉意,有一种承重,有一种逃避,又有一种迎接。
她忍不住问:“那张宜凌师姐呢?你是因为她才去义诊的吗?”
他坦荡:“这跟她有什么关系?我早早就报名了义诊团队,尊道贵德,做苍生大医是我毕生努力的目标,是长在我生命中的事业。”
她看着他,心里的绞痛竟然一下子散了,但泪水也唰地涌上眼眶。
果然,他令人仰慕的不仅是那份白衣胜雪的俊逸,更是信念如虹的坚韧,医德为魂,医术为器,她的感情只可托付于仁爱之士,聪明理达之人,托付给悲心似水的苍生大医。
直到有一天,何苏叶对她说:“小师妹,感情最好状态是两情相悦,在这样的关系里,你可以做最好的自己,也会拥有最大的安全感。”
她才明白,她原以为心思隐藏得很好,可是何苏叶什么都知道,他一直以最委婉的方式拒绝自己,加班、有事,而她竟然以为他真的那么忙。
“你在彼而我在此,这样有什么不好,既然有人不想要我梦寐以求的东西,那我想要有什么错呢?”
她说完,立刻就吓一大跳,太直白了,她这表白的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然后她瞪了他一眼摔门出去了。
后来,他们谁都心照不宣地没有再提,他依然待她礼貌疏离,她也终于想通,何苏叶是最有原则的人,爱便是爱,只要那一个人的爱就足够,不爱便是不爱,也不会贪恋一时的温暖。只是,自己永远做不了那个人。
何苏叶家有很多药材,都是学校里的标本,被收藏得很好。她不是学中医药的,所以鲜能叫出名字,但是很喜欢看这些药材,各种形状,各种颜色,装在透明的小胶袋里,很独特,有时候他们会戏谑地称为“中药香囊”。
但是她认识龟板、土茯苓、苍术、女贞子、生地、鸡骨草这些药,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