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大步走进去，好像在故意放大自己的存在感。

“何时醒来的？”

熟悉的声音让宋心棠神情一滞，她转过头，见颜靳安阴沉着脸站在桂花树旁。

昔日他那些不分青红皂白的嘲讽仿佛还在耳畔，她只觉嘴里的蜜枣慢慢变得苦涩，再难下咽。

那微红又隐忍着悲宋的双眸让颜靳安心不觉发紧。

萧明恒好像丝毫不受影响，他放下蜜枣碟子，站起身：“孤说了，心棠如今和你没有分毫关系。”

群花之中，二人水火不容般势不两立地站着，似乎一触即发。

颜靳安冷睨了萧明恒一眼，并没有打算和他浪费口舌。

目光最终落在宋心棠脸上，那苍白的脸让他有一瞬的语凝。

“你说的那些话，是真的吗？”

生硬的质问让宋心棠心底泛起点点酸楚。

难道她所做的还不够证明她的清白吗？

是不是只有她真的死了，她才能在他心里换到一点信任？

萧明恒冷声开口：“孤的人，还轮不到旁人来质问。”

颜靳安却像是没听见一样，又重复了一遍：“是真的吗？”

她没有打胎，也不知道生的是个儿子。

宋心棠忍着心间的痛意，扯着嗓子艰难反问：“我说是真的，你信吗？”

她的声音沙哑得就像七八十岁的老人，颜靳安眉头不觉紧蹙了起来。

萧明恒脸色也渐渐不好，才张开唇，似是要说些什么，视线却落在他身侧的一个小男孩身上。

他愣了一下，这不是颜靳安的儿子吗？

◇ 第十八章

瞧见宋心棠时，颜之华眸色一亮。

他跑过去站到病床边，紧紧地盯着她。

下一瞬，他那双大眼睛就蓄起了一层泪。

宋心棠眼眸微怔。

她从未这么近距离地看过颜之华。

那双眼睛，和她有些像……

“之华。”

颜靳安将颜之华带到身后，阻隔了两人的视线。

而颜之华好像很不满，皱着一张小脸挣扎着，想要去宋心棠身边。

“你和柳如烟的孩子？”萧明恒看着颜之华，语气带着几分质疑。

如今这么看，他一点都不像柳如烟，反而有点像宋心棠。

思及此处，萧明恒的眸色暗了下去。

颜靳安并未回答，冷脸转身，拉着孩子就往外走。

颜之华硬生生被拽出了御花园。

见一大一小的身影消失在远处，萧明恒坐下来，拿起蜜枣准备继续喂宋心棠。

宋心棠却恍惚地摇了摇头。

嘴里还未消散的苦涩蔓延至喉咙和胃，苦得发麻。

不知是因为刚刚颜靳安的质问，还是因为她那个夭折的女儿。

如果她没死，应该也有颜之华这么大了……

御花园外。

颜之华抓住一个石门，逼迫颜靳安停了下来。

他鼓着腮帮子，紧皱着眉头，不满又执拗地看着颜靳安。

颜靳安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你自己答应要听话，我才带你出来。”

颜之华挣扎着抽回手，紧紧攥着石门，好像这样别人就无法带走他了。

他扭过头，不去看颜靳安。

颜靳安深吸了口气，试图平息因宋心棠而混乱的心绪。

半晌，他蹲下身，放缓了语调：“你听话，爹爹会经常带你来看……宋姨。”

“娘亲”两字他还是没能说出口。

纵然宋心棠不知情，但他心中仍有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