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少卿在看完所有口供后，沉默片刻，看向宋心棠：“下毒之人的口供出来了，他一口咬定是您让他做的。”

“下官相信您是清白的，然而王法却要讲证据，对方人证物证都在，这案子赢不了。”

闻言，宋心棠眸色一暗：“若当真赢不了，我会如何？”

大理寺少卿皱了皱眉，眼中同情：“即便有太子撑腰，柳家也不会轻易放过您……大抵是被革职，流放三千里。”

说完，他又补充道：“鉴于您和太子的关系，我会尽力把您的罪责减到最轻。”

宋心棠呼吸微窒。

她向大理寺少卿道谢后落寞地回了宋府。

屋内光线昏暗，挂着的凤披霞冠却依旧闪耀着光芒。

良久过后，她缓缓将婚服取下，将其小心地放进了原来的木箱。

宋心棠仰起头，看着漫天的细雨，心中百感交集。

过往宋烟像是雨水滴滴落下，无声地砸在她心上。

宋心棠走到府门旁，刚要出去，门外人的骂声刺进宋心棠的耳中。

“还以为宋家的小姐是个被负心汉抛弃的可怜才女，没想到又是打胎，又是勾引男子，还给别人下毒！”

“今日毒害柳小姐，明日还不知道毒害谁！”

紧接着阵阵脆响，无数石头砸在门上。

曾经她是人人艳羡的才女，如今她是卑鄙不要脸的荡妇……

一夕之间，风宋变幻。

翠珠愤愤不平：“小姐，你等着，我去教训这群嚼舌根的人！”

宋心棠忍着眼眶中翻滚的热泪，拉住翠珠。

“不必，你帮我给太子带句话吧。”

“就说谢谢他一直以来的喜欢，可我还是放不下过去，不能嫁给他了。”

她明白，萧明恒和颜靳安一样，从来都是她高攀不起的人。

现在她要面临牢狱之灾，更不可能和萧明恒在一起。

他是要继承皇位的人，不能有她这样的污点……

翠珠从小门走后，宋心棠慢慢回到卧房，望着天边，看着夜幕渐渐逼近地平线。

入夜，一阵敲门声打破了原有的寂静。

宋心棠开了门，见宋父站在门外。

她一愣，以为她是来道歉的，却听见宋父劈头盖脸问：“爹都听大理寺少卿说了，翻不了盘了，对吗？”

宋心棠迟疑了半晌，点点头：“大抵会被流放。”

宋父不由分说将一个瓶子塞进她手中：“你知道爹培养一个你花了多少钱财吗？”

“爹年轻的时候没能考上状元，希望都寄托在了你身上，如今你罪名缠身，仕途无望，唯有自尽才能保全宋家，董娘腹中儿子即将出生，你不能耽误他的前程。”

宋心棠心猛地一沉，恍觉手里的瓶子重如千斤。

不等她反应，宋父苦口婆心般地劝道：“你娘当年为了不拖累我，愿意走，你是我女儿，更不能拖累我，知道吗？”

◇ 第十一章

空气好像都因宋父的话彻底凝结了。

宋心棠赤红的眼中满是震惊。

她不敢相信这是她亲生父亲说出来的话。

“走前你可以写封遗书，告诉所有人，你没做那些事，这样你还是大华第一才女。”

宋父留下这句像是给她指了条明路的话便离开了。

等宋心棠回神过来，周遭又成了一片死寂。

她紧握着瓶子，僵硬地回到卧房。

脑海中，宋母离开时的场景再次浮现……

宋心棠哽咽着看着手里不过巴掌大的瓶子，心如刀绞。

这时忽然小厮来报，说柳如烟前来拜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