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生得可真好看。”少女真心地感?叹道。

这?话让姜云来立刻沉默了,他一言难尽地看着长缨,她难道就只注意到这?一点了么?

长缨嘻嘻笑了两?声,拍了拍他肩头:“别想那么多了,今夜是玄女使祭典,我们早些去,说不定能占上个近些的位置,看得更清楚。”

她还从未见过这?等?大场面,既然此时正好身在卧云城,哪有错过之理。

昔年玄女使奉神族帝君之命入北荒,封离氏先祖为玄女使授道法,得天命而立国,方有如今的大燕,是以北燕各地都有祭祀玄女使的习俗,经数千年而未改。

平梁郡每十年祭祀一次玄女使,在祭典开始前数日便会?有郡中生民赶赴卧云城,只为参加祭典祈福。

小苍山毗邻的村落不过八十户人家,长缨自幼长在小苍山,最远也就跟着师尊去过几次县城而已,从前也就不曾有机会?见识过举一郡之力办成的祭祀。

檀沁出身世族,故得平梁郡守相?请,能列坐席上,而以长缨的身份,尚且没有资格随她前往,与世族同席而坐。

长缨若非要随她前去,便只能作为侍奉的婢女跟在身旁,檀沁自不会?如此行事,也就并未向?长缨提过携她前去玄女使祭典。

以长缨性情,也并不憧憬与世族列坐,能远远见识祭典的场面对她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姜云来自幼混迹在市井中,见过的世面比长缨多上些,便不会?再为一场祭典如何?激动,不过他如今是长缨的护卫,当然不会?扫她的兴。

冬日昼短夜长,刚过酉时,天色便已经逐渐沉了下来。

举行玄女使祭礼的祭台在城西依山壁而建,山壁上沟壑起伏,被雕琢出飞天之形,十余女子起舞,锦衣绫罗,束带当风,当中者手捧月轮,面容在千载风沙中已经斑驳模糊。

“山壁上雕刻的就是玄女使么?”长缨坐在树上,好奇地向?姜云来问道。

虽是严寒冬日,草木也在灵气?催化下开出簇簇花朵,素洁胜雪。

祭典还未开始,周围便人头攒动,喧闹嘈杂之声不绝于耳,连离祭台近的树上也站上了不少人。

“不,”姜云来为她解释道,“据说神族的面容是无法轻易被摹绘的,卧云城的山壁上,绘的是平梁郡第一场祭礼舞的场面。”

“我听说壁上所绘月轮,是当年玄女使亲自赐与卧云城的法器,原本应该在祭礼舞中由主祭捧上祭台,作为玄女使的象征供奉。”姜云来抱着手,说起自己听来的传闻,“可惜千年前卧云城离乱时,当时的平梁郡守为免月轮为外族所夺,将之秘密隐匿,可惜后来他死于战乱,也就没有人知道月轮被他藏在了什?么地方。”

北燕传承五千余年,也并非没有经历国力衰微的局面,最为危急时,连距邺都已不算太过迢迢的卧云城也陷落了。

无数盏琉璃灯悬挂在祭台四周,将山壁前映得灯火辉煌,祭台下方列席,在此安坐的除平梁郡中大小官吏外,还有郡中诸多仙门修士。

北燕仙门都为都天学?宫所辖,便连境内那十余传承数千年的大仙门也不例外,是以即便是北燕境中诸多仙门修士,也会?前去参与都天学宫每三年举行一次的擢选。

檀沁与平梁郡守同行,也入席就坐。

祭台被山壁半围在当中,大有数十丈,数名着赤衣的乐师围坐在祭台边缘,手中各执不同乐器。

当恢弘乐声响起时,四周倏而安静下来,人声暂绝。

在无数道视线的注目下,数十女子着素色深衣落上祭台,脸覆鬼面,各有不同,垂落的长发间?不见任何?赘饰。

素衣女子在祭台上起舞,宽大袍袖在空中划过,姿态洒脱,连鬼面似乎也透出股古拙美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