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藏身立命的好去处,义父自是毫不犹豫带我住下了。

义父亦慈亦严。

自上任始,遇着有事了,便总把我带在身边看他工作,也不理别人惊异的眼光,也不理我是不是听得懂,总是细心的把自己的观点、验尸过程细细道与我听,一处不漏。夜里便抱了我去那刘书才处习字学百家经。到了入睡,便在他弄出的黑糊糊的汤桶里泡上三个时辰。我一个小孩子需要睡觉的时间多,总是一入汤桶便被蒸得睡了过去,待清醒过来,又是义父把我摇醒看他每日清晨必练的拳脚功夫。

我不知他为何如此待个小人,却知他一片苦心必是为我。看他一个三十出头的正值壮年的人,却因我这几月里便白了不少发,面上也憔悴不堪,心中极是感动:便是真父子,也不过如此罢。便也努力让自己照他所说去做。义父见了眼中有一丝惊异一闪而过,然后又复平静,不理会旁人闲言闲语,对我自顾更加严厉。

衙里上下初初着实看不过去,后来见劝得无用了,便也耳濡目染,出差不出差都喜欢跑来我面前说上一番,便是三五成群约了喝酒也从义父处借了我一并带去。许是我总是睁着眼一副虚心受教的样子,讨了他们的喜,俱都夸我聪明伶俐。

这般普通又平淡的日子日复一日,转眼我倒也平安长到了十一岁。

十一岁,我已会看些小病、认许多药草,每天早晨四更起,须站桩打拳两个时辰,然后跟了义父当差打下手,吃过晚饭便上刘夫子处习字诵书。回得家中,便泡在药桶里按我原来所学的道家心法静心打坐。偶尔与那些役哥上酒铺子喝酒嗑牙。

我受的伤,竟在这十一年里慢慢好了许多,心口处也不甚痛了,就是个头长得矮小,身上只有几两肉。义父平日喜怒颜色极是淡,有日夜里以为我泡药水去了,一个人在院里端了酒一边饮一边流泪自语道:“终是有望了,三思,三思,你终是有望了,不负我一片心啊。”

我正站在门口要脱衣,断续听到义父这番话不知怎的鼻子就酸了。感觉脸上一热,伸手一摸,竟是泪。

义父,十一年里你全心全力想养大我成人,育我做人根本、教我立足本事,费尽心力给我治病,你哪里又只是我的义父,分分明明就是我亲生父亲!

推门出去,站在有些惊讶的义父面前,我双膝跪下,磕了三个响头。

“你这是做什么?快进去泡药水。”

虽然喝斥严厉,但我听得出声音里有些颤抖。

我泪流得更凶。

“爹,孩儿不孝不义,您明知孩儿有异,却仍当孩儿亲出般扶养成人,您的大恩大德,孩儿不知怎报……”

“你快起来!”

义父上前扶住我,我却膝下用力不肯起来。抬起头直直的看着义父双眼,我一字一句道:“爹,孩儿并非顾家后人。现在我把一切与您说明了,您若觉得我不配当伍家后人,孩儿定当离开。您现在先听我说。”

义父退了一步震惊的坐在长板凳上,看着我陷入沉思。

我抹了泪,回想起恍如昨天自己一直藏在心里的秘密,慢慢一字一字讲与义父。

半空里,下弦月冷清如水,四周微风轻送,随着我的言说,恍惚中我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眼前又出现了假道士那张皱巴巴的像风干的桔子皮的老脸……

第五章 长大成人

我原来是个孤儿,自有记忆起就跟了牛鼻子假道士青松做了徒弟。两个人住在三清山深里的一处破茅草道观里。没着吃的或猎物可打了,师父总是带我下山去城里摆摊算命看相骗吃骗喝。

在那个空间,那个中国,有飞机、钢铁做的轮船,有电视冰箱INTERNET,有手机有GPS全球定位,有世界选美大赛,有坦克大炮的冷兵器战争,有足球篮球网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