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好了,这下真的没时间跟你聊了,我要去赴约了。”Ansel向他表达诚挚的祝福,“祝你今年遇到一段美好的感情。”
迟轲敷衍应好。
美好感情对他来说可有可无,如果Ansel祝他今年暴富,他一定会认真严肃地表达感谢。
临走前,Ansel把车钥匙扔给他:“我喝酒了不能开车,你帮我开着吧,我过几天再来找你拿!”
话多的Ansel离开后,不算大的空间变得过分安静。
他有点儿累,额头倚靠着玻璃,不太想立即离开。
反正回去也是一个人,在哪儿呆着都一样。
桌上的菜品换了一轮又一轮,纵然包厢内暖气足,最开始的那杯花茶也早已冰冷。
迟轲舔了舔被空调吹干的唇瓣,无所谓温度,端起茶杯,却忽然想到昨天早上去医院拿文件时喝冷水被院长发现,气得人在办公室发疯的场面。
他嘴角一抽,把茶杯放下,叫来了服务员。
“麻烦再帮我上壶热茶,谢谢。”
“好的,”服务员说,“先生,已经下午四点了,需要帮您把这间包厢留到晚餐点吗?”
这家餐厅包厢预约分中午和晚上两个时间段。
迟轲问:“晚间是几点?”
“六点开始。”
“那不用了,谢谢,我很快离开。”
包厢门再次关上,迟轲长呼一口气,仰靠在椅子中,一个人慢慢喝完了一壶茶。
期间他收到Ansel的消息,说遇见了一起不幸的车祸,司机脑袋撞开花了,也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性命。
【Ansel:我刚刚已经虔诚地向上帝祈祷了。】
【Ansel:这也太倒霉了,怎么会在这种团圆的节日出意外呢?】
迟轲准备回复的手一顿,下滑看了眼日期。
一月二十八日。
啧。
就是没有缘由,所以才叫意外。
迟轲无声叹了口气,喝完最后一口茶,裹紧大衣,离开了餐厅。
按照计划,他现在应该回家,利用这来之不易的假期继续学习法语。
但看到道路上成双成对的亲人爱侣,他又觉得在这种节日干毫无意义的事情可以被允许,不算浪费时间。
这个念头浮现在脑海中的那一刻,他的视线刚巧落在一家渔具店上。
迟轲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拎着全新的鱼竿,驱车前往允许垂钓的湖泊。
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毫无计划的行动。
只是想做,他就做了。
S市允许垂钓的地方就那么几处,往日遍地都是钓鱼佬,但今天是正月初三,大家还忙着阖家团圆,水边寥寥几个人。
不用抢位置,倒是便宜了迟轲这种无家可归孤苦伶仃的poor bastard。
他苦中作乐地找了块空地,熟练架起鱼竿。
没想到为了陪中老年合作商练出来的本领,如今会重现江湖。
迟轲坐在小板凳上,戴着冲锋衣帽子,裹得严严实实,什么都没想,盯着平静的湖面发呆。
……还是做不到用平常心看待自己的忌日。
他还以为,自己可以冷静看待那场死亡了呢。
真是高估自己了。
这片水域很大,几乎快蔓延至对面的城际线。
湖面渐渐吞噬掉陨落的巨日,满天残阳像极了列车抵达终点的预兆。
天彻底暗下来的瞬间,静置许久的鱼线动了。
心脏骤停地茫然和无措冲破记忆的枷锁,失控地席卷而来。
迟轲猛地抬手,却不是拽那鱼竿,而是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