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别伤心,我其实也背不出来。」

「只是先生恰好没叫我。」

「三弟,你怎么不说话。」

「别难过了。」

「那我送你礼物吧,不要伤心了。」

祁礼从腰间解下一块双鱼玉佩,拉过祁湛的手,放在他手心。

「收了礼物,就不可以生气了。」

祁湛看着院外阴狠狠望着他的祁连,不敢将玉佩捏住。

「怎么了三弟,别怕,就一次背不出来。」

「那我以后陪你背吧。」

祁湛将玉佩在手中捏紧,直视着院外恶狠狠的祁连。

祁连喊到「二弟。」

祁礼转过头,看见院外站着的祁连。

「大哥叫我,我先过去啦。」

祁湛「你会陪我吗?」

祁礼停住离开的脚步,回过头「当然啊,一直一直。」

「信一」

那天你送我双鱼玉佩,那晚,梅花和你就都入了梦。

你说,你会陪我,一直一直。

五岁的孩子连自己都护不住,又怎么护得住那块双鱼玉佩呢。

祁连是皇后独子,向来跋扈。

当祁湛被一群小太监压在地上,脸呛进泥土里。

看着祁连一脚踩在自己手腕上,掰开他的手,取出了祁礼双鱼玉佩。

祁湛声嘶力竭「那是二哥送我的,还我。」

祁连将玉砸在地上,碎了一地。

祁湛第一次迫切地想要一个人从世界上消失,五岁的孩子,他不知道那个词叫杀人。

祁连骑在他的身上,搬起他的头,祁连也不过九岁,那么天真无邪的岁月,就会把人当做牛马。

祁连「我皇额娘和凌娘娘交好,我和祁礼也交好,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滚一边儿去。」

祁湛的心在抽痛,皇家的孩子,自尊和尊严,比寻常人更为脆弱。

祁连扯着祁湛的耳朵「娘说我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天下都是我的,这玉佩的也是我的。」

祁湛牢牢的将那天嘴里的泥土味,背上的羞辱,那本该属于自己的双鱼玉佩,刻进血肉里。

从此刻开始,五岁的祁湛立志要做皇帝。

这样,玉佩是他的,天下是他的,那个说一直一直的祁礼,也是他的。

「信一」

我讨厌祁连,永远不想看见他。

我永远想看见你,我要做帝王。

祁湛给祁礼写信,也许不是给祁礼,是写给自己的。

从他五岁开始,持续到二十三岁。

信太多了,成百上千封,祁湛不好命名,就把每一年写的信统一标注。

五岁写的是一,六岁写的为二。

二十三岁写的为十八。

从五岁到二十三岁,十八年。

偷偷看祁礼的十八年。

偷偷为那个说一直一直的少年活着的十八年。

从此,不管遭受何等的辱骂,羞辱,鄙夷,祁湛总写信,好像真的和祁礼说话,好像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只有一张纸那样薄。

「信六」

今天是我娘亲的忌日,我躲在偏宫烧纸钱。

我听照顾我的小太监们躲在屋外滴滴叨叨。

我出生后,父皇令人给我娘端了碗汤药,从此,我就是一个人。

祁湛十一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