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瞎子在他身体进进出出,像条长满苔藓的长蛆,他反抗不能,任人娈弄,越是痛苦,神志越是清明,憎恨吞噬心脏,鲜红铺进眼睛,他一下一下地数着,疯疯癫癫想象着将来把周茂生剥成碎片的模样,直到身体又一次被填满,终于吐了满地秽物。
头发被提起来,耳边传来瞎子幽幽荡荡一句话,“你现在真是像你娘一样脏。”
朱易气息奄奄,睁圆双眼向周茂生扑过去,却扑了个空,跌落在地上,被踩住手指来来回回地碾,“把你吐出来的东西都吃回去,我就放了你,怎么样?”
他已说不出来话,遍体狼藉,周身红红白白凄惨一片,衣衫不整,乱发纷披,红肿一张尖俏的脸,似草野里与男人偷欢过的荡妇,只剩眼里吃人的勾子在发狠,却显得外强中干,脆弱不经。
周茂生嗅着味将他的脸按进秽物里,撩开下袍,欺身上来,这一次再也没有翻过他的脸。
朱易头埋入秽物中,这一次像尸体一般没有动弹分毫。
他像置身于长长久久的黑夜中看不到黎明。
周身每个人都变成虚幻的影子。
苍白的手指扎穿掌心。
真是脏啊。
他这样想着。
然后轻轻笑了声。
到最后,耳边只剩下滴答滴答的声音。
那是蜡烛烧成灰。
而这场惨无人道的折磨才刚刚拉起帷幕。
天寒地冻,骤雪茫茫,那个人句句说进心坎。
”我给你娘诰命,我让你堂堂正正。“
”世道给不了你公平,我给你。”
朱易手轻轻碰了碰自己左腿上的一道新疤。
那疤痕不大不小,刚好与一块兵符的长度相仿。
虞凤稚,你莫负我。
第92章
这是一个漫长夜。
凛冽风雪似从萧瑟的北方吹到京城,正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的年岁。
你看这是人间,还是炼狱?
倘若这是人间,为何入目皆是魑魅,倘若这是炼狱,为何总教人尚存一分希望。
没有光,没有灯,没有人。
草席上安静蜷缩着一个人。
他一动不动,若非胸膛还在起伏,旁人便以为是具尸体。
地牢有下人还能出入,他们见惯人们撕心裂肺哭号的惨况,但这样不声不响的还是头一个。
周家的人总觉得主子自从瞎了眼,性情沉默阴郁了许多。
但他们头一次看到这样对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
尽管那书生长得确实好。
前来善后的人是个叫周官的年轻后生,是周府的下人。
他从没见过人能被这般作践。
守在外头,没听到声音,整整一夜,头次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间也能这样。
等他推门进来,点起炉子,一摸细瘦的手腕,被冰的全身汗毛树起来。
人被作践成这个模样,是犯下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这个人脖子上有一道烙铁烫下的伤,血肉模糊,烂成一团。
再看他衣衫不整,撩开下摆,发现整个下/身撕裂极为严重,到现在还在淌血。分明不是个姑娘家,周官却莫名有些脸红心跳。
他仔细瞧了瞧,将填满书生下/身的刀鞘取出来。
红红白白的一片颜色触目惊心淌出来。
刀鞘上沾了血。
背脊上一道又一道鞭痕,有的地方已经看见了骨头。
仔细看他的手,也是被上了夹的痕迹,十根指头关节尽断了,软软垂下来,红肿不堪。
常说十指连心,也不知道当时究竟多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