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1 / 2)

这个想法窜出来,便再也抑制不住,朱易哑着嗓子,在雪原上一遍遍地喊着虞凤稚的名字,回答他的只有怒号的风。

马蹄踏裂冰原,道路如刀俎。

白茫茫一片雪。

他的心里也下起不安的雪。

汗水结成冰锥黏在脸上。

朱易踉踉跄跄在雪里前行,数着自己的脚印,呼唤着一个未必能听见的人。

他没有流一滴泪,后来嗓子干裂了,埋头饮一捧雪继续,踏雪是千里的良驹,它踢踏着马蹄,在一片茫茫雪原中四处嗅着主人的踪迹。

朱易心中清楚地知道,从他回头的那一刻,一切都发生变化。

但他无法用理智控制越来越脱轨的走向了。

他在风雪中艰难行走,直到天变成了黑色,地还是白色,黑白交接的水平线处有一片雪洼。

雪洼下埋着一个人。

第86章

那是虞凤稚。

朱易全身僵冷,良久才迈出腿走过去。

虞凤稚受了伤。

但所幸似乎还活着。

他被暴雪冲到半山腰,露着半截身躯,下/身沉沉埋在雪下。

其他人呢?

方信呢?

踏雪还记得主人身上的味道,一路嗅着寻来,鼻腔喷薄着温热的呼吸,用马蹄刨着压瓷实的雪。

朱易半跪下,用自己勒着缰绳而伤痕累累的手一寸寸地挖,指甲断了,手心红血淋漓,把周边的雪染了色,冰冷的空气牵出腥味。

虞凤稚不能死!

他这个人,最不爱欠别个。

虞凤稚若是死了,欠的人情怎么还?

虞凤稚灰扑扑被从雪里挖出来。

他仍然带着面具,身上铠甲四分五裂,在有风有雪的深夜被死亡困囿脚步,只有腰间的佩刀明亮如斯。

朱易心中害怕,怕挖出来的这个人没有腿,或少一只胳膊,不住气地喊他。

一辈子喊的名字都没有这两日多。

直到嗓子要烧起来的时候,尸首似的人手指动了动,朱易长长出一口气,替他抖落一身的雪,悄悄把自己血迹斑斑的手藏在身后。

虞凤稚醒了。

他先是咳嗽两声,后来想动自己的腿,却发现被压断了。五脏六腑被压迫,呼吸艰难,抬不起胳臂。

但他活着。

眼睛还能睁开,嘴巴还能说话。

朱易狼狈的像个来自荒山野岭的流浪汉,骄矜全无,满眶热泪,身边踏雪欣喜嘶鸣。

虞凤稚低声喘息,“其他人呢?”

“踏雪带着我来你这里,其他人,或许都被埋在雪下,又或许已经逃生。”

虞凤稚闭了闭眼,“我腰上有虞家军的兵符,你快马回京将兵符交给我营中副将求援,两日当能来回,事不宜迟,若再慢一步,这些人都得死!津州府自顾不暇,寻它无用,我知你东宫中人,但兹事体大,涉事官员众,眼下不是争斗的时机。”

朱易心头一颤,从虞凤稚的腰间摘下兵符。

玄铁所制,端正写一个虞,侧攥镶金云纹,小小一方符,让天下人闻之色变,如今却轻易交到朱易手里。

朱易神情复杂,“你莫不怕......”

虞凤稚苦笑,“你也看到,我身边无人可用,我愿信你一回,赌赢了自然好,赌输了,愿赌服输。”

四百多名虞家军性命一一

五十多名在职官员的性命一一

都落在这方符上了。

“朱易,我调查过你,知你过往,看似手段凌厉,实则外强中干,外人传你手腕狠毒,我知在江宁若不下重手,无法在生意场站稳脚跟,入京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