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月莫名穿上嫁衣,盖上红盖头。
她本铁了心随虞凤稚过日子,如今却卷入皇室大案,听闻公主已死的消息吓得说不出话,已然牵扯其中,不扮作公主虞凤稚又能让她有什么好下场?
遂抬眼看向三王子,一介身为众用的妓身能嫁入王室,已是天大的荣耀,原来命运的转折尽在于此。世人熙熙攘攘,皆为利往来,她无牵无挂,父母皆故,往百色去又如何?
这般作想,竟是感慨命运的千变万化。
此刻的初月还不知道,她将来会成为百色的王后,而百色灭国成为中原扩张的王土,亦有自己一分功劳。
若干年后重回故土,已然物是人非。
冬日元夜,和亲的队伍跨过了界碑。
还有人记得小虞将军身边跟着的那个良家女,但对她的失踪并未更多过问。
许是将军玩腻了,便回家了。
可天地茫茫,一介孤女何来家?
从未有人深思过。
尊贵的公主殿下尸体被薄席卷了,埋入地下,在永恒的黑夜中不见天日。
此后无人知她名姓,真正沦为孤魂野鬼,香踪袅袅,魂飞魄散。
朱易心中放着兮兰临死前说过的话,总觉得事有蹊跷,却不知道蹊跷在何处。
他们已然踏上归程。
朱易骑着一匹枣红色的马。
马摇动尾巴尾巴,踏过枯黄草地,踏过潺潺流水,明媚的鲜花就要在青山下盛开。
辗转行路,人人风尘仆仆。
朱易与虞凤稚并肩而行。
“将军为什么留下初月?”
“你认为如何?”
“或许依照虞将军对公主秉性的了解,走上一条绝路也不意外,你早就想好脱身之策了。”
朱易心中唏嘘不已。
这便是因为太过愚蠢引发亲者痛仇者快的实例了,她甚至让虞凤稚手上未沾分毫的血。
若他是兮兰,必定活的长长久久,卧薪尝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到时再来取虞凤稚的头颅。
可见情之一字,实在道不分明。
“但还有别的原因。”
朱易歪头疑惑看去,见落日下的年轻将军眉眼熠熠生辉,“若非有初月小姐,我如何知你真心?”
朱易猛地咳嗽了两声。
虞凤稚打马靠近,扣住朱易的头,带着撕咬的味道冲进朱易狭窄的口腔。
他身上干裂的气息在口腔中四处游荡,攻城略地,朱易甚至来不及反抗,便手脚酸软,溃不成军。
黑甲一路装作不知。
那群朝廷道貌岸然的文官列队在后,根本看不清楚前方发生了什么。
岭南岁春日暖,远不像京城正寒冬凛冽,马蹄踏过岭南的每一寸土地,似踏过人间四季。
朱易的心脏砰砰跳动。
他总觉得从那令人窒息的京城出来,这些日子仿佛要有什么东西在他身体里生根发芽,就要长成参天大树。
不知过了多久,虞凤稚才放开了他,轻轻在他耳边道,“你不想得到我吗?”
耳边似有烟花炸开。
朱易面红耳赤,“滚!”
虞凤稚笑着摇头,盯着朱易摘开酒囊饮了一口酒,他看起来比京城潇洒不羁。
像是活了过来。
白布盖了,黄土埋身,虞凤稚本是人间一只鬼。
第83章
来时足足走六十日。
归时本需月余,这一走却走到了升平二十七年三月。
全因一场百年不遇的恶劣天气。
春日姗姗未至,北方再遭暴雪。
天气异于往年,人们称之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