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桓冷笑,“你有什么资格让本王慎言?”
他本翩翩君子,平日不端架子,如今冷着面不怒自威,旁的人见了必定冷汗岑岑要跪下来,只有朱易心中冷了一片。
是了,广陵王本便是王爷,与他身份地位云泥之别,旁人给你两分好脸你便贴上去蹬鼻子上脸,便是太把自己当回事。
即便李桓看他的眼神不算清白,那又如何?
让大名鼎鼎的广陵王不清白的大有人在,什么都代表不了。
朱易从李桓身上自入京以来便又上了一课。
上位者,心情好了与你谈天说地,心情不好的时候,你做狗他们也嫌弃脏。
他本对李桓......
也算得上信任的。
所以杀人这样的事会想到他。
李桓质问他虞少杨有什么必须马上去死的理由,他有。
但他无法启齿。
他怎么有脸说,那虞少杨把自己当女人一样按在榻上侮辱个遍?
若他当真是个女人,只怕还要怀了虞少杨的种。
从那日之后,只要虞少杨活在这世上一日,他便一日吃不下饭,睡不着觉,即便睡着了做梦,也是如影随形的噩梦。
而这一切,只有虞少杨死了才能解决。
虞少杨需要尽快死。
他才好能尽快活过来。
但李桓显然误会了,他觉得他莽撞,冲动,将他牵扯进来,逼迫他不得不来善后,目的是为了荣华富贵。
但他却无法解释。
朱易冷着脸。
他是个要面子的人。
尽管心里悲怆委屈的要哭了,却还是不近人情地说着反话,“广陵王今日才知道我朱易是这样的人吗?”
李桓想着。他盼他自重,他却自甘堕落。
他似乎也没什么话好说了。
“朱易,你身为进士探花,歪门邪道为清流不齿,倘若日后还如此做派,便只能与阉党奸佞为伍,往后正史不会有你的名字,可以说自断前尘了。”
他言尽于此。
朱易心间却在狂笑。
所谓清流名士,他们自视甚高,高的已看不见人间疾苦了。
“这世间的等级,可不便是这一帮士大夫划出来的?”
他们视自己为清流,世间除清流以外皆污浊,正如世间除高门之外皆蝼蚁,这群人哪里知道蚍蜉是怎么活着的。
李桓也不知道。
他也从不会放低身段去真正了解,一个一无所有的探花郎在虞家风雨满楼的处境。
他得先活下来,才能谈风骨。
人都死了,要一把骨头有什么用?
他不是蚍蜉。
总有一日,他要蛀烂了这世道。
李桓对他的谬论并不回复,似已对他失望至极。
朱易踉踉跄跄站起来,他在甲板上,单薄的身子仿佛要被夜风卷走,红纱狂舞,金玲摇曳,穿着勾栏瓦肆的衣裳,却对广陵王端正行了一个进士的礼,“谢王爷提点了。”
李桓被他一噎,甩了一把袖子。
而此时,船舱内传来不低的动静,紧接着传来落水声。
是什么落进水里了。
船舱里有什么?
虞少杨!
朱易猛地与李桓对视,二人步入舱房,便见地面的红带被割裂,还有爬行的痕迹,那虞少杨竟然侥幸为死,昏昏沉沉醒来,不知用什么东西割断了绑住自己的红带,趁他二人在外争执,一跃入江中了!
李桓变了脸色。
如今这虞少杨已知此事有广陵王府参与,便更不能让此人活着回去了。
他点燃了烟雾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