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茂生的死并没有在朝堂翻起多大的水花。
即便是他的恩师陆家,也早已随着新帝的登基被连累失势,谁又会多看一个在大赦天下之际苟活,后又枉死的蝼蚁?
李桓调查清楚了真相,既一切都是周茂生蓄意报复所为,便全然与朱易无关。
后来,广陵王烧毁了人皮面具,再也没有去过孟家别苑,世上从此无孟朝。
虞凤稚没有死,甚至隐瞒了朱易所做的一切,他散尽了门生,朱易不知这是否是虞凤稚的求和,是否意味着往后的朝堂虞凤稚不会再打压他。
但他早已对虞凤稚失去应有的信任。
能救他的除了高高在上的圣人,没有别的人。
他一介长史,别无他用,凭什么得窥圣人。
虞凤稚与广陵王都被他得罪了彻底,他只能去求三皇子李祤。
李祤对他的到来颇显意外。
虞家捂着密不透风,他并不知道虞凤稚遇刺的消息,让他意外的是,朱易屡经打压,眼见前途无望,竟还不肯死心,求到他这里来。
这个人看起来憔悴且干涸,但总有那么一股子不惜一切,飞蛾扑火般的勇气,让他看起来与别人如此不同。
直到这一刻,三皇子才真正承认朱易的能力。
朱易是一株真正疯长的野草,他倒是想看一看野草布满山岗的时刻。
“只是,你想让皇兄提携你,拿什么做投名状?”
朱易抬头看向窗外,笑了笑道,“快了,很快了,我只是希望,百色国内乱的时候,三皇子能向圣人引荐于我。”
“百色国内乱世必然,只是,你有何办法解决?”
朱易摇头不语。
李祤叹息应下。
凡他所提,必然尽力,他亲眼见他从地狱里挣扎求生,但凡有一分怜悯之心,也当懂得伸出手拉他一把。
建元元年的冬天很快便已过去,中原的百姓在一片爆竹声中迎来新的一年。
建元二年春,边境传来消息,百色国当真内乱了。
当年前来求娶兮兰公主的金跃王子在旧王去后荣登王位,然而因为太过年轻无法服众,整个王国陷入混乱的内斗中。
圣人渐渐生出侵吞百色的意图。
中原密探意图通过远嫁的公主得到百色国的军阵地图,却屡被公主拒绝。
若有此图,中原将兵不血刃,以最少的牺牲拿下百色,身为王后的兮兰最有机会接触此图。
真正的兮兰本便极度不愿远嫁,能有回来的机会怎么会不想尽一切办法,这在皇室看来是匪夷所思之事。
当初让兮兰远嫁,本身也是先帝未雨绸缪的一步棋,如今真到了用的时候,却没有任何办法。
只有朱易知道真正的情况。
此兮兰非彼兮兰罢了。
兮兰换了人,真正与金跃不和的公主死在塞外,对初月而言,帮助故国赢得战争,便意味着她将要失去自己的庇护之所和王后荣耀,而回到故国,面临的不是功绩,是身份暴露后的问责。便是连虞凤稚都沉默了。他说了,便要承受失职欺君的罪行,他不说,此局难解,只能强攻。
强攻百色困难重重,中原将士才歇了一场,还未修生养息,便又穷兵黩武,只怕会引发内部的不满,结局如何尚未可知。
对朱易而言,他有一物,能说服初月舍弃荣华富贵,冒着甘被处死的风险重归故土。
此物便是连虞凤稚也不知道。
时间倒退回到当年的碎叶城,朱易打听到了一些事。
初月并非碎叶人,听说从京城来,来的时候便带着孩子,孩子的父亲似乎是京城的商贾,死了,很快便被老鸨盯上,老鸨将之当做控制她的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