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你在哪？”

“我跟你表姐在市里呢，老钱让我过来找他儿子拿房产证，谁知道老钱的儿子没在家。刚刚他们跟我说老钱住院了我们往医院赶呢！怎么了？”

“贺清黎跟你在一起？”

“嗯，你姐开车给我送过来的。”

“没事，爸，你忙吧。”

“好！那个你之前说回来的事先不着急，老钱这边我先看着。”

怪不得老吴语气那么平静，原来还没人说她这个“汉奸”的事情。

挂了电话埋头将自己蜷缩成一团，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睡着了，醒过来都天黑了。

推开门庭院里黑漆漆一片，灯也没开，吴希樾还以为家里没人就准备打开院子里的灯，院中的石桌上却响起了沙哑的制止声：“不要开灯。”

她不知道白颜萍为什么大晚上不开灯坐在四方院，还是走到柱子旁按亮了灯。

“关了。”

“不关。”

白颜萍坐在原地看着不受控制的女儿，面无表情地猛地站起来快步走到吴希樾面前，“啪”的一巴掌狠狠扇在了吴希樾脸上。

吴希樾没有躲，这一巴掌她也等了很久了。

她是故意的。

故意用疼痛掩饰自己的失落与自怨自艾，她欠镇上的人一巴掌由白颜萍来打。

天经地义。

白颜萍看着跟自己六七分像的女儿固执地看着自己，脸上却全然没有一丝愧疚的表情，她相信吴希樾不是这种人，可事实又摆在她面前。

她等到现在，不过是想要吴希樾一句我错了而已。

对峙几秒，吴希樾望着愤怒的白颜萍忽然大笑起来：“是不是很难受，被自己最亲的人插一刀，是不是比世上所有的事都让人崩溃，小姨的事，你现在知道我的心情了吧。”

“你？”白颜萍不可思议地看着吴希樾，好像自己眼前是什么小怪物：“你说什么？！”

“白团长，你说小姨乖张偏执不受控，又说我不受控，你想没想过，是不是你的问题，是不是你的古板、你的腐朽，你自以为的传统让你走到了这座独木桥！”

“滚！给我滚！”

含糊不清的词语句句割着吴希樾的心，她也只是冷静地站起身往外走，却没想到推开门就见石板桥下站着黄柏霖。

路灯昏黄灯光下站立着的男人梳着背头穿着一身黑衬衫和黑休闲西裤，衣袖折到手肘处，与水乡石桥的背景搭配在一起有种现代人误穿古代的感觉。

看着黄柏霖脸上诧异的表情，不用问就已经告诉了吴希樾他现在的出现不是有意为之。

而推开门的吴希樾眼圈通红，黄柏霖大概也猜到了怎么回事，主动开腔缓解尴尬：“这么巧，吴希樾，这就是你家吗？”

“对，这就是我家。”

“这个位置的确是最先拆的一批，怪不得你那么着急。”

吴希樾觉得两人此时的碰面简直是老天给自己受难，昨天才吵完一架，今天还被他看到自己落魄的样子，使劲抬头看眼屋顶努力将眼眶中的泪水逼回去，但试了两次都没成功。

她不想被黄柏霖看低，看成那种遇到事只会哭哭啼啼的人。

黄柏霖看着吴希樾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是个滋味，试探地说了句：“我想散散步，吴希樾，方便的话可不可以请你带我走走？”

今天的事黄柏霖帮了忙，于情于理她似乎都没有拒绝的理由，虽然不知道大晚上黄柏霖出现在这里干什么，还是压着心里的不高兴说了句好。

两人并排走在磨损的石板路上，却谁都没有先开口。

小镇的夜晚安静而简单，黄柏霖转头看着流动的河水忽然冒出句：“这里的月亮很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