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炎愣了一下：“你是因为这个来找我的吗？”

“是啊，之前事情多不能按时吃饭就算了，现在事情都结束了还不好好吃饭啊？”柳闻莺耸耸肩吐出一口浊气，有些话说出来肉麻但是得说，爱与关心就是要说出来，不能当不张嘴的人，“我担心你的身体，当然要出来找你。”

果不其然，司马炎笑得可高兴了，是那种脸红红的、耳尖也红红的，眼如春水一般的笑意。真难得啊，司马炎这个杀人狂魔还会害羞。

司马炎的指尖挠了一下柳闻莺的掌心，然后又捏着她的指节一个个关节摩挲过去，最后才喜欢的不得了似的把柳闻莺的手包进他的手掌。

司马炎眼睛亮亮的又喊了一声：“莺莺”

“嗯。”柳闻莺笑着应声，然后她亲亲司马炎的眼睛，哄孩子似的：“回去吃饭吧。”

0055 他有自信为他和柳闻莺的行为兜底

未央宫的人很是机灵，掐算着时间把菜重做了一遍，等柳闻莺和司马炎回来的时候能吃上新鲜的热菜。

柳闻莺早上吃得多，加上待在宫里也不动，不算太饿，所以她一边吃一边把注意力放到司马炎的身上，时不时给他夹一些他爱吃的菜。她答应过司马炎会对他好的，她说到做到。

“莺莺。”司马炎拿着碗受宠若惊，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柳闻莺有多不爱动了。这都是为了他。屋子里烧着地龙，温暖又干燥，司马炎却觉得自己被南方温热的水流包裹了，骨头酥软，身体提不起劲，尤其是心脏更是化作了一滩水，柔柔的泛起涟漪。

柳闻莺是个很守信誉的人，司马炎忽然意识到。她很少承诺什么，但承诺了就会做到。司马炎垂下眼，眼神越发幽深，刚刚还一腔春水的心房转而被恶毒的脓水包裹。那他是不是可以哄骗着柳闻莺说出更重要的承诺呢，阴暗的心思“咕嘟咕嘟”像泉眼里的水一般冒出来，又被司马炎强行压下。

他偏过脸自嘲的笑笑，有些人亲缘断绝就是活该的。

“司马炎？”柳闻莺喊了一声，怎么饭吃着吃着把头转过去了。

“嗯？抱歉莺莺，刚刚走神了。”司马炎熟练的滑跪。

“没事。在想什么，可以和我说吗？”

司马炎随口扯了个谎：“没什么，就是一些墨星城后续的小事。”

柳闻莺面色微微凝重的点点头，她向来不会主动问询司马炎有关政务上的事，但是司马炎做事向来不避着她，所以柳闻莺对一些事也算了解。

她想到了第五摇，想到了她母亲。

司马炎看到柳闻莺默然下去的神色就大概知道她在想什么了，但还是温柔的问道：“莺莺，怎么了？在想第五摇吗？”

柳闻莺点点头：“我觉得，她有点可怜。”

第五言是她的独子，就这样被司马炎派去了万里之外的西黎，一路千难万险，九死一生。而这些苦难，第五摇甚至没有知道的资格，她以为自己的儿子已经死在了墨星城外的雪天。

前些日子，第五摇进宫述职，当时柳闻莺刚好在御书房陪司马炎批奏折，事后她邀请第五摇去未央宫小坐。她本意是想安慰安慰第五摇，让她不要太伤怀了，但言语的力量何其苍白，看到第五摇死寂的眼神，柳闻莺就知道自己说再多也是无用的。

司马炎的面色冷淡下去：“莺莺，不要小看她。也不要对任何一个人心软。轻易的交付同情与信任，是对自己的一种残忍。”

北漠虽然也是男尊女卑，但是并没有南魏、东齐那般严重。可尽管如此，一个女人能在家族继承人的角逐中取得胜利，并把自己的家族推向前所未有的高度，她必然要比寻常男人付出更多的辛劳，忍常人所不能忍，做常人所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