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时白卿淮的肤色是偏白些的透色,经过那两个月在榆城小院的将养,分别时的肤色更瓷白些。可如今白卿淮的肤色比初遇时的深些,显露出几分麦色,可是这样的肤色在少年的白衣衬托下却也不显得暗沉,不仅不会让人觉得这肤色与白衣不协调,甚至还带走了几分白衣所带来的羸弱感。
羸弱?叶鸢在心中暗叹,自己怎么会想到这个词?许是那两个月的相处让白卿淮的病弱在自己心中扎下了根,自己心里明知道白卿淮早已痊愈,甚至在军中从白小校尉一路高升,如今已是三品的将军,可在见到他面孔的一瞬间,心中还是忍不住担心,担心他的身体是不是康健。
思绪百转,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眼瞧着白卿淮迎了上来,叶鸢稳了稳心神,未发声时喉咙已先未经叶鸢允许擅自动了动。
叶鸢压了压发紧的喉咙,拱手一礼,开口招呼道:“白少将军。”
不过是一句听惯了的称呼,却瞬间让白少将军如遭雷击。
第23章 无法言说的少年心事,在无人的角落悄然疯涨。
“白少将军。”
这是白卿淮第一次听到叶鸢的声音。
原来叶姐姐的声音这样好听,似清晨山间的溪水般清冽甘甜。可偏偏此时此刻却化作冬日里的溪水,结成一把冰刃狠狠地扎在他心尖上。
白卿淮只觉得通体遍寒。
他在脑海中演练了多少次的重逢,都不是现在的情境。这算什么呢?白卿淮脑海中一片空白,甚至自己都很难说清这一刻是怎样的感受,以至于在这个时候要隔着外面的罩衫,死死地掐住怀中那把绑了布条的匕首,才能把这一身无处发泄的郁气收拢在怀中。
这把匕首他贴身携带了三年。如今这把匕首的主人就站在自己面前,拱手为礼,疏离地称呼自己为“白少将军”。
白卿淮思绪纷乱,也无暇细想这人人都唤得的称呼,为何偏偏叶鸢唤不得,只觉得从心底涌上的酸软直达眼眶,后背也似渗出冷汗,便如这一身因着今日的会面而沸腾的热血,此刻被什么人用碎冰附着了个遍,只剩下通体寒凉,与满心的丧气。
连李泱都觉察出了几分不对,在心中暗叫不好。此时白卿淮捏着匕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在李泱觉得气氛尴尬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打打圆场时,白卿淮缓缓开口,也似叶鸢一般抱拳一礼,也学着叶鸢一般开口道:“叶将军。”
叶鸢也觉出几分莫名来。
那些在自己脑海里不停展现的过往,此刻回忆起却失了自己以为的温馨。
自己的官职比白卿淮低一些,自己登门拜访,主动行礼并开口问候,怎么白卿淮倒像是给自己一个下马威一般,便是开口回话都带着些许不情不愿?
本来是带着些忐忑与紧张来见故人,也不知三年未见,曾经可怜兮兮在乞丐堆里面等死的小少年如今是何光景。
可现下看来,故人怕是未必想要念着旧日的交情。
也不怪叶鸢误会,当年的相处在叶鸢的眼中,阿岁不过是遭人暗害落难至榆城的小少爷。而如今的白卿淮是年少成名战功显赫的少年将军,大殷朝三品的武将。便是清晰地知晓阿岁与白卿淮就是同一个人,也没办法在心中将两个人算作一处。
更何况此刻白卿淮的迟疑与克制,在他的心里是翻天覆地不知如何排遣的苦痛,可落在旁人眼里,只不过是打一句招呼的事,偏生要慢上些许缓缓道来,倒却像是刻意怠慢日后的同僚。
这种微妙的气氛持续着。
别人或许不知道叶鸢的特殊之处,可李泱太知晓了。若是有机会,李泱甚至想把这位供起来。
短短的两句话之间,李泱却像是度过了几个时辰,终于挨到自家少爷给了回应,立马赔上笑脸迎着叶鸢一行